直到他躺了下去，才想起他忘了问江思眠，关于合影的事情。
于是他急着给江思眠发消息。
“我来了之后, 会不会打扰你和朋友们？”
沈穆问。
江思眠没立刻回复，便看到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发了过来。
沈穆竟然也会发猫猫头哎。
是之前盗她的，用得也很不熟练, 可江思眠觉得无比可爱。
“什么朋友？”江思眠故意装作不懂。
沈穆只好直白地说了出来：“就是你合影里的那些人。”
他不想继续细说下去了, 江思眠讨人喜欢, 桌上那几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点宠溺的味道。
“不会打扰的。”江思眠回，“而且拍戏很忙，大家其实难得一聚。”
“还有……”
“我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江思眠又道。
沈穆将她的最后一句话看了又看, 这份偏爱让他觉得安心。
他甚至不自觉地将江思眠的话精简, 喜欢待在一起, 似乎可以归结为喜欢。
可面对江思眠的直白表达, 沈穆反而怯了场。
不敢贸然回应, 唯恐得到先前的狼狈结果。
于是沈穆没有回。
江思眠等了五分钟，也没见沈穆回消息，最后忍不下去，气呼呼地又去找沐枝宁进行感情咨询。
“枝宁姐，您忙吗？”
发消息时，江思眠还带了几分克制。
得到沐枝宁的回复后，江思眠开门见山：“我后悔激他过来了。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主动。”
他们之间好似只有一层窗户纸，最开始动心的是沈穆，江思眠在等沈穆率先捅破。
可等江思眠也动心时，偏偏他又退回去了。
“思眠，‘敌’不动，你动。”
沐枝宁回得言简意赅。
“啊？”江思眠茫然，“那我该做点什么？”
她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过往二十二年里，自十岁起，她就把时间都倾注在了跳舞上。
她隐约懂得沐枝宁的意思，可却难于去实践。
“思眠，最近爆火的那部偶像剧看了没？”沐枝宁开始提示。
“好的，沐老师！”江思眠在平板上快速开通着年度会员，“我马上去看！”
也就是第二天上午没江思眠的戏，江思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彻夜追剧。
造成的后果便是，她起得很迟，为了早点到片场，连饭也没吃。
江思眠换上了古装，这衣裳看上去是厚厚的冬装，但实际上并不算太保暖。
江思眠一向怕冷，但还是打起精神找着状态。
台词不多，这一场还是她剧本看得遍数最多的几场之一。
江思眠利落地拍完了个人戏份，而后站在角落只打哆嗦。
“思眠，下一场还有一阵呢，我先给你买杯奶茶？”楚晴道。
“行。”江思眠看到走过来的沈穆，补道，“多买几杯吧，我就在这个地方等你。”
楚晴转身去附近的奶茶店买奶茶，而沈穆已走到江思眠的身旁。
他们正站在片场最角落的地方，一些布景又刚好将这里遮挡住。
似乎没人会注意到他们这个方向。
江思眠迅速回忆着从偶像剧里偷学的知识点，一点点靠近沈穆，试图举一反三。
“好冷……”江思眠抱怨道。
沈穆将手臂上的大衣拿下：“我把你的大衣拿来了，你快穿上。”
“不要。”江思眠挡住了他的动作，“我只想穿你的那件。”
“那我脱给你。”沈穆不自然地侧过脸去，纤长的手指慢慢解着扣子。
一颗跟着一颗，整排扣子都被沈穆解去，他的大衣完全敞开。
沈穆正要继续脱，江思眠却按住了他的手。
“不用这么麻烦。”江思眠道。
她的手试探般牵住了沈穆的衣角，而后轻轻晃着。
沈穆疑惑地望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下一秒，江思眠朝他靠近过去，大着胆子钻进了他敞开的大衣里。
他的衣裳本就宽大，衬托得江思眠很是娇小，也确实足够两人在下面。
可他们互相紧紧依偎着，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江思眠。”沈穆的眼神微暗，“你在干什么？”
“我在取暖……”
江思眠眨着眼睛看向他，似乎神色如常。
可沈穆浑身都僵着，一动不敢动。
这是比往日更加难捱的煎熬。
可情况继续“糟糕”下去，江思眠的手慢慢搂住了他的腰……
沈穆没法躲，又舍不得推开，只好由着她抱着自己。
他心里发慌，可又忍不住猜想着江思眠接下来的举动，更多的是期待。
但江思眠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很安分。
好像她真的只是为了取暖，才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江思眠的脑袋就伏在他的胸口，跟着他一起一伏。
她闻到了沈穆的气息，埋在他怀里的脸透着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穆听到了江思眠的声音。
“沈大哥，你的心跳得好快。”
心跳总能出卖人，沈穆一阵慌乱，试图从江思眠的身边挣扎出来。
“不许走。”江思眠命令般道。
沈穆立刻顿住了动作，由着江思眠继续抱着他。
他自己都觉得恍惚，弄不清他与江思眠之间的状态。
总说着视他为兄长，可她的过分亲密好像又过了头。
正恍惚着，楚晴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奶茶到了！思眠快来喝！”
沈穆如同触电一般，慌忙拉开了江思眠，又将江思眠的大衣披在了江思眠的身上。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一直站在这里吗？”楚晴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不累？”
“晴姐，我在和沈大哥对台词，站着方便。”江思眠道。
沈穆配合一般点了点头。
江思眠拿过两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沈穆。
喝着奶茶的沈穆打量着江思眠，眼神复杂，晦暗不明。
不远处的人群又喧闹起来。
楚晴也过去看情况，而后很快又跑了回来。
“思眠，又该你了，吴导正找你。”
一到拍戏，江思眠立刻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匆忙又看了几眼剧本，这才朝着那边走去。
楚晴在空椅子上坐下，看到沈穆还在原地发呆，有些想喊他，却又不敢。
沈穆又站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江思眠离开了。
他怅然若失，开始等江思眠，可几小时过去，江思眠没回来，楚晴也不见了。
“小伙子，你在等谁呢？”
吴青山导演已经收工，看到沈穆逗留于此，便多问了一句。
“江思眠。”沈穆说出她的名字。
“哦，小江啊。”吴青山道，“她一小时前就拍完了，好像急着去办什么事，已经走了。”
沈穆闻言，神色错愕。
他很快去打电话问楚晴，对面的回复同吴青山差不多。
“思眠回酒店啦，刚才正看你出神，没打扰你，结果后来忘了提醒你回来。”
沈穆没说话，直接就挂了电话。
可他并不会生楚晴的气，能让他有极大情绪波动的，只有今天表现反常的江思眠。
看似在意他，却又再次忽略他。
看似亲近他，却又轻易能远离他。
沈穆心中有几分恼火，看到江思眠发来的消息，也多了烦躁。
可他看清后，心却又重新软下去。
“沈大哥，你怎么还没回来？”
“我刚才有点事，让晴姐提醒你先回去。可你现在怎么不在房间呢？”
多亏是文字，如果是在通话，他一定已经开口去哄她。
“我马上回来。”
沈穆编辑完，迅速发了过去。
十分钟后。
沈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回来了。”
沈穆又向江思眠发了新的消息，像是在做汇报。
“那你开门。”江思眠也是秒回。
沈穆打开门，看到江思眠就站在自己的门口。
江思眠走了进来，自己把门关好。
她扬了扬手里薄薄的两本剧本，一副只为公事的模样。
“你答应过我，会陪我练习的，是吧？”江思眠问道。
“是。”沈穆点头。
江思眠在沙发上坐了下去，离他很近。
沈穆很快就想到了片场时，与江思眠的相拥取暖，耳根迅速红起。
“沈大哥，你快看看，然后我们马上就开始。”江思眠催促道。
沈穆拿过剧本，开始认真翻阅。
而江思眠则是心虚地观察着沈穆，时刻留意着他的神情。
“好薄，我记得你的剧本不是很厚吗？”沈穆问道。
江思眠用准备好的措辞回他：“这是新加的场次，剧本临时改的。”
此刻的沈穆不会知道，这两本剧本压根不是《醉扶归》。
虽然也是古装片，甚至于名字都符合，但是却是江思眠临时改动了情节的。
江思眠拍完今天的戏后，就借口有事，绕过了楚晴，最后跑去附近的文印店。
今天要和沈穆演出来的情节，也大概只有她能够想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
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好像并没有多多少字……泪目，对不起！
宝们，提前说下，这本可能是个短篇，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长。
第27章
理智与情感, 情感往往战胜理智。
沈穆已经将之前答应经纪人李秋然的事，全部抛之脑后。
什么“与江思眠保持距离”，什么“边界感”, 在江思眠的一句请求面前，似乎弱得不堪一击。
又加上今天江思眠对他表露的亲密, 沈穆早已经耽溺其中，不可自拔。
他低头仔细看着剧本，瞧见满篇也没有几句台词，反而是一堆动作, 不禁愈发疑惑。
“沈大哥, 你看完了吗？”江思眠在旁问道。
看到沈穆如此认真, 江思眠不禁回想起, 一个多小时前，她在某家文印店内的情景。
那时她坐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眼神却不算专注, 时不时注意着旁边的人，生怕内容不小心被他们看到。
她临时找来的剧本文本，又改了名字, 拼拼凑凑之下, 大概也不会让沈穆看得出来。
沈穆点了头, 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你确定我们要演这些？”
“是啊。”江思眠佯装淡定。
“那我看完了。”沈穆道。
只有一句台词，他好像也确实不需要看那么久。
“我们现在就开始……”江思眠自己充当导演。
和第一次与沈穆对戏太过不同。
那一次是江思眠懵懂无知，这一次也是江思眠展开攻势。
而沈穆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都慢慢站了起来, 而后按照剧本开始演戏。
面对面站着的两人不发一言, 只互相凝望着对方。
于是所有情感都似乎只能靠眼神来传递。
对视太久, 沈穆已经从最初的从容转为紧张。
他望着江思眠的眼睛, 他自己正是她眼里的小小倒影, 虽然渺小，却又是确确实实映照在她的眼里。
沈穆的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前倾，最后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小步，于是离江思眠更近了些。
江思眠轻抬起头，在说着所谓的台词：“我想，你应该是不爱我。”
“那你想错了。”沈穆接道。
“如果喜欢我，你为什么从不真正开口呢？”江思眠双眸含愁，似乎真的为此所困。
沈穆心里一疼，却不由联想到他自己。
他同样是不敢开口的人，怕一旦开口，反而惹得江思眠远离他。
他不敢冒任何险，于是保守地停驻在原地，守着原本那虽然稳定却又不甘的关系。
沈穆已经没了台词，他照着剧本接着演，继续靠近江思眠。
江思眠因为他的迫近，不得不一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
沈穆的一只手主动去牵住了江思眠的手，一点点将她抵靠在墙壁上。
但他始终存有余地，看似压迫的气势下，江思眠其实活动自如。
而她依然状似无力地被他圈在这个小角落，抬眸无助地望着他。
这一刻沈穆觉得，江思眠的演技实在太好。
轻不得重不得，他对江思眠无可奈何。
沈穆的另一只手臂圈住了江思眠的腰，他垂下眼眸看着江思眠，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
心中的爱意一时汹涌，急于宣泄，却又被理智禁锢住，戴上枷锁。
而这枷锁又是极其容易就能打碎挣脱的。
因为他只需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如愿以偿，吻上她的唇。
江思眠适时开了口，双眸泫然欲泣：“所以你还是不敢吻我吗？”
她好像是在扮演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决绝而热烈。
在沈穆反应过来前，她先一步凑近过去，去吻上他的唇。
可一切都将她暴露。
不过是一瞬即逝的轻轻一吻，刚碰上沈穆的唇，她的脸便红透了一般，急着逃开。
她浑身都在颤栗着，无可安放的手显示着她的青涩与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