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熙只好作罢,转身将吴鹤手里刚刚还没拿热乎的东西抢了去,这番操作反而是让蒋飞更是懊恼不已。
几人到了云奶奶的家,止不住的好奇,门前两只小巧玲珑的石狮子分别落座在黑色铜环门的两侧,一条宽厚的门槛将院外的平实的黄土地与院内的红砖地分别开来。几人在门外的两颗飘着香气的大槐树下一番赞叹,夸奖云奶奶将自己的屋子打造的整洁别致。
导演将镜头切进了室内,奶奶有一个大院子,不少的房间。
一行人来到这里更是增添了更多的人气和热闹,齐熙开始火急火燎在这些房间里乱窜,心里打着算盘打算给自己挑一件大床的房间,云奶奶看出了他的心思,上前热心的给他指了一间,一进去就凉风习习,南北通透,窗外的大梧桐树将这间屋子的太阳遮住大半,只留下一些细碎的光影。
齐熙激动的感激起了云奶奶。
看着这衣服祖孙认亲的一样的和谐场面,一旁的吴鹤和蒋飞倒像是一对局促的新人,还是刚上门的那种。两人只能尴尬的笑看着眼前的祖孙倆,撑出一副欣慰的笑容。
实在无聊的紧吴鹤只能自己走出这个屋外溜达,打算也给自己找上一间,齐熙的房间对面那一间应该通风效果也是不会差的,她正打算过去,忽然感觉两道目光闪烁的看着她,她狐疑着回头。
只见云奶奶把蒋飞拉到了一旁,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捂着嘴巴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时不时还指指吴鹤这边。蒋飞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也不知道云奶奶给他说了什么悄悄话,整个人竟然像个小姑娘似的娇羞起来。
吴鹤狐疑着朝他们走近,想来他们一定是说关于她的什么话了,她要去问个清楚。走近了才听见蒋飞肉麻的嘟囔着什么‘云奶奶,快别说了!’‘不着急不着急!’
什么乱七八糟的,“云奶奶你们说什么呢?”吴鹤开门见山的讲出了心中的疑问。
太紧了,太紧了!
他们二人刚刚一定是谈论的什么与她有关的事情,只不过在吴鹤闻起来的时候,蒋飞央求着云奶奶不要再讲了,还当着吴鹤的面举行了拉钩仪式,示意说这个作为秘密不为外人所知。
吴鹤只能笑笑作罢,娇嗔着责怪云奶奶“奶奶好偏心,都不与我说说悄悄话。”
云奶奶听罢这话,像个小孩子一样讪讪的捂嘴偷笑着。
蒋飞旋即有些得意似的朝她打趣,“你求我,我一定告诉你。”
“谁在乎!切!”
几个人正在闲聊的空当,门外的摄制组一阵骚动,几个摄影师拿着自己的摄影机就往外冲,骚动中几人说着是金主爸爸来了,吴鹤以为肯定是哪个事业有成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以做慈善的心态投资了这个节目,要不这节目怎么会拉来投资,尤其自己这个主持人还一身的黑料。
吴鹤实在是好奇,忍不住要去上前凑凑热闹。
工作人员已经迅速到位,编导开始集结各个嘉宾,将齐熙和蒋飞从参观大院的行程里揪了过来,摄影师也摆好了自己的设备,导演开始对着镜头念起了金主爸爸的名字“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节目的冠名商也就是我们的金主爸爸:美戴服饰老总,戴佳女士!”
吴鹤一瞬间有些恍惚,再就眼看着那个来到这里也依然摇曳生姿的女人,在众人的掌声里和注视下,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向了蒋飞,开口就是一句令人浑身酥软的“蒋飞飞,好久不见呀。”
额,蒋飞飞?!吴听见这个称呼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没所谓的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她还正打算结束之际去选自己的房子呢。她总觉得这个地方一定不是巧合,戴佳的到来肯定也不是,虽然说至今仍然不知道赵嘉汀那个人精,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看着今天到来的戴佳,吴鹤一下就明白了赵嘉汀的目的。
他啊,就是要这节目一定要鸡飞狗跳话题度满满的,瞅瞅这蒋飞和戴佳凑一起,这热度能低了吗?自己和晏小乙的渊源,这地方又选在晏小乙的老家晏西村,这话题度能少了吗?原来本以为自己是个晦气的给节目也带来不了什么热度,主要任务就是负责主持和节目流程的把控,原来真人秀就是这么个秀啊,你本身带着话题度的身份凑进来就行了。
这几个人经过吴鹤这样的一番思量,她才明白原来齐熙才是那个真正过来和稀泥打酱油看热闹的。
只是这眼前的热闹很快就结束了,戴佳冲着镜头送给了各个嘉宾一件自己的公司的单品。齐熙是一个白色的棒球帽,戴佳亲手给他戴了上去,就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让一个皮小子立刻变得有些羞怯了起来,低垂着帽檐不敢看她,戴佳仿佛也是觉得这个男孩颇为有趣,伸手轻轻的拽住了他的帽檐,口中直道:“歪了些。”指甲是有些晶莹的粉色,其上附着着一些精致的白色小雏菊,手指在白色的帽檐上更显得手指修长发光。
吴鹤正在欣赏这一幅言情小说里才能才能出现的郎才女貌的画面,蒋飞突然凑到了她的旁边,一肘子将她的视线抽回到了他这里。
他先是假模假式的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吭....那个刚戴佳把咱俩的给错了,这个粉色的的帽子应当是你的。”
“怎么可能?那个帽子一看就是男式的啊,那个脑袋圈那么大!”吴鹤当真低头把自己蓝色的帽子拿出来比对,蒋飞手里的粉色帽子用眼睛看都比她这个大呀!难道他是讨厌粉色?
看着蒋飞有些为难的拿着个粉色的帽子无措的看着她,眼睛也热切的盯着她,一副有些无辜的样子。
要不就换了吧,一个帽子而已,粉粉的好像跟他这个一米八的大汉确实看起来有点不搭。她终于是将自己手里的帽子递了出去,谁知蒋飞立即顺其自然的扎起了马步,把自己的大脑袋摆在了她的面前。
吴鹤一瞬间的迟疑,还是伸手把自己蓝色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顶上。
“太紧了,太紧了!箍着我太难受了,你放松一点。”
“啊?!奥。”
吴鹤被他听起来着实有些痛苦的声音催促着紧,也没多想,立即将蓝帽子的扣解开,将后面的布条往宽松着放了放。
看还是别扭的紧,帽子对他来说还是小了些。
两人专注的搞着帽子的事情,回过神来大家已经一齐将目光朝他们这边投了过来,工作人员一幅看热闹的表情窃窃私语起来。吴鹤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刚刚两人之间,有些超速的对话,顿时羞红了面颊,蒋飞是有些懵的状态,他仍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家为何看着他俩偷偷的笑。
难道是他想要吴鹤帮他戴帽子的小心思被别人看穿了?那吴鹤是不是其实也感觉到了呀?他有些掩藏不住的喜悦,侧头欣赏着眼前双颊羞红的女人出神。
戴佳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缓缓的走过来装作有些惊诧的样子,“诶呀蒋飞飞!那个粉色的帽子才是你的,蓝帽子是女士的,你怎么还跟小鹤争抢起来?!
“好好说话,谁蒋飞飞,蒋飞飞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大家哄笑成一团,吴鹤处在中央,只能跟着一群人打哈哈,将刚刚有些尴尬的插曲翻了篇。
导演最后将镜头定在这些产品的袋子上,那是醒目的红色logo,属于美戴服饰品牌,吴鹤啧啧赞叹这波广告真是硬的人头皮发麻,想来这也是戴佳此行的最终目的了。
停当之后,作为金主爸爸的戴佳自然得到了一间上房,和云奶奶住的隔壁。齐熙的房子本来是先前云奶奶给他的一间南北通透的房子,但是架不住蒋飞绝版专辑的诱惑,他就把这间房子让给了蒋飞。
蒋飞心满意足的在这间颇为凉快的房间里住下,还和吴鹤的房间紧挨着,本来他是打算把这间房子主动留给吴鹤的,奈何小鹤鹤嫌弃说这房子采光不好,给他拒绝掉了。
蒋飞悻悻作罢,此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循着吴鹤来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搞清楚,只是现在倦意来袭,他顶着那个有些小的蓝帽子,乖乖的躺在自己房间的凉椅上歇息去了。
暑气蒸腾,树影在蒋飞的脸上来回晃动着,时不时洒下些微的阳光下来,有些刺眼。懒得挪地方,这凉椅上也是属实舒服,他伸出自己额长臂将其附在自己有些困倦的眼皮上,压力迫使眼球有些难受,带着昏昏沉沉的感觉。
蒋飞回想起来参加节目之前,他好像就是用这只附在眼皮上的手臂,很简单粗暴的将秦福生揍了个半死,从那天起手腕就一直不太对劲,所以上午掰玉米的时候,甚至效率还赶不上小鹤,害的小鹤好像莫名其妙的睨了他好几眼。
嘻,她好关注我的呐。
想到这一点,他有些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门卫大槐树上几只知了拼命的扯着嗓子叫喊着,似乎是要和这炎炎烈日争个输赢,较个高低。
几个艺人的跟随摄影师,在监控室也抽着这空当打盹,只有云奶奶一个人拎着板凳坐在自家大门道边,远远的注视着自己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田时而发呆时而打盹。
吴鹤的午睡习惯通常是20分钟,所以她第一个起来,一出门就看见了那个在大门道里守望着的瘦削的身影,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禁有些心里发酸,这一屋子的人今日住的满满当当的,各个客气礼貌,对着镜头表演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的戏码。
其实这硕大的院子,这么多的房间,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住着了,她唯一的亲人,也在洒下那一地的玉米种子之后,带着遗憾离她而去。
吴鹤只觉得带入云奶奶的视角这短暂的几分钟,就已经让她心中酸楚万分了,守着这硕大的院子,那些无数个孤寂的日子,云奶奶是怎么过的啊!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还是凑上前去了,收敛起刚刚一身的悲怆,有些俏皮的语气质询云奶奶,“云奶奶怎么不休息啊?”
“人老啦,睡不着了,觉少了!”云奶奶给吴鹤递来了一个小木扎的凳子,热切的邀请她也坐下。
“奶奶在看自己的玉米田呐?”
“对呐对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完呢!日头太毒了,我们那块地机器也开不上来,只能人工收割了,唉!麻烦你们啦!”
“云奶奶说哪里的话,我们来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这些是应该做的,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完了。”
“诶!是是是。”
云奶奶依旧是笑着看着远方的样子,神情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但是偏偏吴鹤却感受到了几分悲凉。
她明明是这么不舍的盯着那片玉米田,这是她和那位老爷爷最鲜活的连接了,她收的时候也注意到,大部分的玉米已经有些老了,想必是她犹豫不舍了很久才下定这个决心的吧!
正当吴鹤还在怅然感慨的时候,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仔细分辨才认清,那是蒋飞的声音。
原来小妖精一直都是你啊
那有些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小院,眼见着蒋飞的摄影师扛着相机从监控室迅捷的冲了出来,紧接着蒋飞的房间里又出现一阵女人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戴佳午睡醒了之后,就去蒋飞的房间里逗他去了。当时的蒋飞正在凉风习习里安稳的躺在凉椅上休息,睡梦中的高跟鞋声音顺着远处渐渐靠近,他梦见了秦福生那个小娇妻过来替那个油腻秃头男报仇来了!手上拿着刀和斧子,披散着头发,一袭红衣,脸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咬牙切齿的要他血债血偿!
那双高跟鞋的声音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耳边,她站定在了自己的旁边,他极度的想要起来,想要醒过来,危险即将来临,但是他却浑身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动弹不得。
他想要挪动自己的手臂起来反抗,他感觉自己是醒了的,手臂是被他以一个防备的姿态撑起来的。
一阵热气灌进他的耳朵,他失声尖叫,胳膊从眼皮上迅捷的抬起,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完全处在梦境之中,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动作,刚才的防备姿态不过是另一重梦境罢了。
眼前的女人不是梦境里那个装扮骇人的秦福生的娇妻,而是另一个索命鬼戴佳,惊吓的情绪一时难以消除,心脏仍然紧张的砰砰直跳。
想说些什么来骂她,一时口中也没话了,戴佳好像也被他有些过度惊吓的反应给吓到了,呆呆与他四目相对。
突然,戴佳发出一阵爆笑,极为夸张,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排着自己的大腿,甚至颠颠的跺起脚来,这更是令蒋飞无语至极。
“笑屁!出去出去出去!”蒋飞起身仍是惊魂未定,凉风吹过,背脊上格外的凉,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你梦见什么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到手的小鹤鹤飞了?”
“去去去,去你的!没点吉利话?!”
戴佳理了理自己笑到发癫之后,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快说!快说!老实交代,趁着摄像还没过来!”
“切?!我怕他们?!我才是这个节目真正的金主,今天这场面给你整飘了是吧......”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带着渔夫帽的摄像,扛着摄像机以一个冲锋的姿态闯了进来,镜头毫不客气的直往蒋飞那张睡痕仍在的脸上怼了过去。
蒋飞瞬时识相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淡漠正经的姿态,看的戴佳更是乐的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