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飞脑子沉沉的晕乎乎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到底是想要玩什么把戏,愣愣的点了点头。
“当然喽,自己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人,我自己光是想想都觉得气儿不顺了。”吴鹤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气道,好像那个被带了绿帽的人真的是她一样。
眼前的男人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一股化不开的哀伤,一幅受伤的落水狗的样子。吴鹤识趣的不再去深挖别人的伤心事了,她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自己的身后,在蒋飞周身旁边的沙发四周来回踱步着给他出主意,“蒋飞,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想啊,她都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不值得你这样把自己搞生病了,你这样发着高烧,瘫在这里在她的心里是没有半点的影响的!你应该.....”
“我应该?”蒋飞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完整的话,语气仍是无尽的落寞和哀伤。
吴鹤见他终于有了良性的反应,以为他终于被自己说动,于是趁热打铁,接着道,“我可以帮你,帮你出一口恶气。”
“出恶气?”
“你放心,不是帮你打他们,而是我跟你一块去找那个绿了你的男人,咱们好好的理论一番,你放心吧,就凭我的口才,他们肯定毫无还口之力,急赤白脸给你道歉回话的,我一个话口都不会给他们留的,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要给你出口恶气,让你痛痛快快的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
蒋飞好像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到底误会了什么事情,原来她以为自己变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因为戴佳和老相好张柯勾搭上了。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误会,原来她一直当自己这样大清早过来,折腾大闹纠缠不休的行为,是温和的过来拿着手帕抹泪诉苦的?
真是老虎不发威要把老虎当病猫了!
他揭被而起,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气势汹汹且坚定的样子,在吴鹤的眼里充满了斗志!好样的小伙子,我们一定要振作,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两人的心思完全是天差地别。
此时的蒋飞受了一晚上的气,现在还在憋屈着呢,不过这个女人的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就是这口气必须撒出去,不能再自己怂怂的憋着了,所以他萌生了一个腹黑的想法,打算顺着这个女人的思路将计就计。
“小鹤.......那你说我具体应该怎么做呢?”他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就因为这持续发酵的高烧给整治的,“自己苦苦喜欢的那面久的人,说跟对别人投怀送抱就投怀送抱,明明她是对我有好感的!”
“那她简直就是太过分了!这口恶气咱们一定要出,一定要问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吴鹤的心里莫名的激动,手舞足蹈的给蒋飞出谋划策,为即将上演的大戏摩拳擦掌。
吃瓜群众的她现在的快乐简直无法形容,直揪着蒋飞的衣袖嚷嚷着,“走,我们现在就去,走!你可不能受这窝囊气,说出去都丢人了。你这堂堂一米八的大帅哥,还是个前途无量的大明星,她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在这块暗自发烧伤神啊,这不行,这她好说歹说得负责,起码也得安抚安抚你现在受伤的情绪!再说了,是不是她也没跟你提分手就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了?”
“是啊。”蒋飞含着笑默默的点头,小步跟在吴鹤的身后。
而这表情在现在吴鹤的眼中,就是一抹苦涩强撑着流露出来的,简直是比哭还难看。她内心的英雄主义之魂熊熊燃烧。这个正在受情伤的男孩子,她还就要帮到底了,倒是要把那对男女的心肝抛出来看看,怎么忍心啊。
两人上了吴鹤联系的车,车辆拐出了小区,司机对着目的地拿不准主意,车子缓缓前行之中,蒋飞闲适的双手抱胸着躺在后座,“去赵益传媒。”他语气淡淡的道。
车子一个急转弯,吴鹤的脸差点撞在一侧的玻璃上,蒋飞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吴鹤那张还没来得急洗的脸,跟车窗来个亲密接触,但是他们两人的距离确实因为这样的举动距离变得更加紧密了起来,她的左肩,已经靠在蒋飞的胸膛上了。
她慌忙的支起身子,细细端详了一番那个双手交叠在在自己后脑,安逸到即将重新熟睡过去的那个男人,这才缓缓吐出刚刚的疑问,“怎么,要去赵益啊?那个狗男人还在赵益谈工作么?”
“是啊,那狗男人一直在赵益工作。”
“好啊,这下正好。赵益传媒那里也算是半个我的地盘了,只要小平头不在,到了那我们只管训他,谁叫他抢女友竟然抢到你的头上来了。”
听了吴鹤这话,蒋飞更是抖擞了精神,本来还想着大戏开场之前他可以装样子,故作沉稳的在这车上眯一会,谁知道这妮子兴致这么高,还一路上一直拱他的火气,不打算消停,再听到她口中振振有词的小平头几字到底还是来了兴致。
敲边鼓的打探一番也不是不可以,他探起身子,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着眉毛嘶了一声,吸引了吴鹤的注意,他开始开腔了,“小鹤啊,这你说她怎么会想着要抛弃我而选择赵嘉汀呢?”
“啊?哈?原来是他俩.......吗?”信息量有点大,吴鹤一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整个人愣住,眼睛瞪大了瞧着蒋飞。
“什么?难道除了赵嘉汀还有别人?”蒋飞顺着她的话接茬,想看她还要怎么接这话。
“不不不,没有,没了,就.......她就是和那个姓赵的,就那一个,”吴鹤心里突突直跳,难道戴佳还和赵嘉汀有一腿?那个叫张柯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昨晚那俩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那样....那样了都!怎么还有一个赵嘉汀啊,那......那蒋飞这小子真的也太惨了吧,这绿的简直可以牧羊了。
蒋飞察觉到了吴鹤严重对他更加深重的怜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经过刚刚的那个对话,这个丫头在自己的脑袋瓜里都脑补了些什么,于是更加放肆的给对话加料,“那就好......但是你说那个赵嘉汀到底有什么好,他哪点比的上我啊,就那个丑丑的发型!还有那种老旧的做派,你作为一个女生来说到底会喜欢他哪点啊!”
他简直是要拿出自己毕生的演技来套话了,吴鹤眼睛睁的滴溜溜的圆安抚的搭腔,“怎么可能呢,为了选择赵嘉汀那个小平头而放弃你的女人,那多半是她们脑子不好,女孩子不会喜欢赵嘉汀那个类型的。”
“你也不喜欢他?”
“那当然啦!”
关于我被迫骂上司这件事
他终于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大笑了出来,下定决心要乘胜追击,可是事情已经很棘手了,再按着戴佳那样说的拖拉下去,真是煮熟的小鹤都要飞了。
“小鹤你觉得我一会,应该怎么做呢?奥,还有!你说你要帮我怎么骂他来着?”蒋飞乐得看她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一句接着一句的加油添火。
吴鹤是真心没想到自己脑子一热,竟然搞错了对象,这个人现在换成了自己的老板,那这事可就是另当别论了呀!自己还要在这里打工呢,寄人篱下得罪老板自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但是她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骑虎难下,眼看着车子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要到赵益传媒的地下停车车库了,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只能想办法拖一拖。
“嗯,我们才两个人,赵嘉汀手底下那么多员工呢,真闹急眼了,打起架来,这......恐怕咱俩会吃亏啊。要不,要不我们先回去,完了从长计议,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后,再来报仇也不迟!”
“我不怕,你好歹是赵益传媒的人,你批评领导顶多算是直言进谏,回过味来,他指不定还要送你两面锦旗!再说你都说你会罩着我了,我有什么好怕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害怕,想要反悔吧?”
“怎么会,当然没有。我只是说......”
“唉!”蒋飞一声沉重且洪亮的叹气,打断了吴鹤的话,他在心中打好腹稿,语气怆然,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小鹤啊,你不知道啊,诶呀,我太难过了!我现在真是孤立无援,那个女孩子我从大学上学起就开始喜欢了啊。这么多年,我就只喜欢她一个啊,但是苦苦追求未果。为了追求她我才走选择进这个圈子当明星的,要不你说我回家继承家业不好吗,你知道我在国外音乐部的那几年过的有多艰难吗?”
他的语气之间夹杂着些许的抽泣,吴鹤从包里找出了一包纸巾,给他递上擦泪的手帕。那之前装模作样的追求,原来真的是拿他在逗乐子的,人家真的是一对活鸳鸯。心里像是被捏人狠狠攥了一把一样,酸楚的不成样子。
“别哭了别哭了......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这个公道的,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不就是赵嘉汀嘛,丑事他做的出来,他害怕别人说了?”吴鹤脑子一热,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好的,信你。”他瞬间就好了,用着十分正经的声音回复她。
看他这样,吴鹤心底这才暗暗的升腾起一阵上当受骗的错觉。
吴鹤迈向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脚步,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的沉重过,而且越走越是有气无力,前面的人确实步步都铿锵有力,一口一个小鹤的叫着,催促着,雀跃的样子,太不正常了,哪里有半点向情敌寻仇的样子。甚至在发觉吴鹤的脚步拖沓了之后,还主动走回来,把她的手牢牢的捏在掌心里,带着一起往前走。
看着她的神情,他一时忍不住低下头凑在她的耳边轻轻逗她,“你在害怕?”
“才没有。”吴鹤依旧是一秒都没有迟疑的脱口而出道。
而此时,两人已经拉拉扯扯的来到了赵嘉汀的办公室门口。蒋飞一秒钟都不想耽搁了,推门的一瞬间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当然拽着吴鹤的那只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甚至在进去站定了的那一瞬间,刻意将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放在了最前面,还扬了扬。
此时的吴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大清早的,楼上楼下的人都在认真的打工呢,自己在这里闹得是哪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戏台子都撑好了,这戏不唱多没面子,多浪费资源啊。她踱步回身过去,将刚刚被蒋飞大力撞开的门轻轻合上,心里想的是赵总的家丑那也是不可外扬的,好歹也是自己家老板,该给的面子还是给,但愿赵嘉汀这个小平头能懂她的这点良苦用心,而记着些她的好,事后削她的时候也好看着她这番举动的面子上手下留点情。
此时正在查看报告的赵嘉汀不由得使力攥紧了文件的一角,皱到坚硬的纸张凸起的部分,带来了一阵阵的刺痛感,他的情绪在愤怒和一头雾水之间来回转换,属实是看不懂这两人在公司要搞什么鬼。
他长吁了口气,将想要发火的念头压了下来,起身对着两人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声“请坐。”
蒋飞倒是不客气,拉过吴鹤一起坐在了赵嘉汀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抱胸之后,只等着吴鹤兑现刚刚在家还义愤填膺的承诺,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开口。
眼看着这一场作死的行为是躲不过去了,吴鹤坐在沙发一侧的角落,双手交叠在一起,艰难的揉搓着,咬了咬后槽牙打算第一句话出口,就要给这次的“温和”对话,定下相应的基调。
“赵总,这凭您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实在是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嘉汀此时更是一头雾水了,“我做了什么?”
话已经说出口了,吴鹤也就将心一横接着道“您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活活要拆散一对鸳鸯眷侣。”
看着吴鹤嘟囔的语气,紧张到搅紧在一起的手指,再看看一旁一脸逗趣表情的蒋飞,赵嘉汀心里就将事情猜测到了一半,这个男人属实手段卑劣,还极其没有脑子。
“哦?是吗?我拆的谁和谁啊?小鹤的今日的话倒是让我听不懂了。”
听见小鹤二字自然且轻松的从赵嘉汀的嘴里吐露出来,蒋飞心中警铃大作,本来还想压着性子再等一会,这会到是一秒钟都要等不下去了,“当然是我和小鹤了啊,你装什么蒜,绯闻铺天盖地就是一张图都没有,还怎么都控不下来!”蒋飞说道激动的地方,一瞬间站了起来,“再怎么想这个新闻带来的热度还是全网对她的黑评,都是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两人怒目而视,像两只暴怒的狮子,下一步就要凑上对方,将其撕扯个粉碎,还不解其恨。
“你当我稀罕在这里呆着,今天过来就是劝你做事情不要太过分,吴鹤是需要你这个工作机会,但你这里也不是什么她的唯一救命稻草!我喜欢她,所以我愿意尊重她这样的选择,但是我瞧不起你,你就是个垃圾你知道吗?”
吴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眼神不再是弯弯的充满宠溺的笑着,或者是委屈娇弱的蹙着眉的样子,亦或是冲着她愣愣的凝神。现在的他是暴怒的,尤其是对着赵嘉汀的时候,像个领地被侵犯了的恶兽。
但这些眼前的乱象还不是吴鹤此时脑袋嗡嗡作响的根源,她扶额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才从刚刚那两人的对话里摘出来那句话的真是意味,一团乱麻里找到了源头。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深深的误解了蒋飞的意图,这个男人不是来诉苦控诉被绿了的事实的,完全就是来宣示主权的。怪不得找的不是戴佳和那地产大亨,找的是赵嘉汀,原来他心里醋瓶子打翻了是因为自己?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早自己火急火燎的给他安了什么悲情的人设,原来一直在这里冲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