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她想再最后一次跟这个疯子商量商量,“赵嘉汀,我算的上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该这样对我的。”
温柔乡
赵嘉汀不为所动,在她的身边眯着眼睛小憩,他一路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动作,坐在吴鹤的左侧。看他这个样子,吴鹤明白这样的规劝,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了,他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有蒋飞的一条命现在在他的手里攥着,她没有办法就此撤退,于是继续道,“起码,你不要动他,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好了。”她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伸出自己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胳膊,学着小鸟依人的样子,别扭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脸上一片冰凉划过,她还没有来的及辨认那是什么,就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头顶传来。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在亲吻她的额头,声音喑哑“欠你的,我下辈子还你。”
“下辈子,别再缠着我不放就好了。”
“好。”
与上次见到赵益不同的是,他的精神状态更加不好,人也看起来更加瘦削的样子,一开始吴鹤差点没认出他来,直到赵嘉汀叫他吧的时候,吴鹤菜反应过来,眼前垂垂老矣的男人,就是赵益传媒的缔造着,赵益本人。
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一瞬间老了许多,见他之前,吴鹤心怀悲戚的想,等她见到了赵益那个老爷子,一定要找他好好倒一倒心中的苦水,看看自己档初因为帮他酒亲生儿子,现在落了一个什么下场!就算是改变不了任何,这股子怨气还是要找他发泄出来的。
但是,她的话就在见到那个人的一刻,立即就组织不起来了,当即就被她埋进了肚子里,跟一个精神失常的老人,讲再多档初的承诺有什么用,他可能听见这一句的当儿,就已经忘了上一句是什么了。
这一家子,还真是,泼皮无赖全都凑在一起了,无从讲理。
现在更令她揪心的是,蒋飞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找嘉汀这个疯子,刚刚也没有正面回答她委曲求全的提议,要是他仍是一意孤行的对付蒋飞,吴鹤也无从得知,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天,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思量着对策,连赵嘉汀端来一盘草莓给她,都没有察觉到。
他拿起来一颗,在吴鹤的眼前晃了晃,才见吴鹤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什么的样子,一脸的疑惑。
这是他在吴鹤的脸上甚少见到的表情,只觉得稀奇的可爱,“你想什么呢?吃草莓了,早上才送过来的,还新鲜着呢!”说着,就顺手将刚刚在盘子里挑选的最大最红的那一颗,递上了她的唇边,视线也随着草莓停留的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顿住。
感觉到一瞬间的炙热目光,吴鹤迅速张口将草莓一口就吞了进去,然后利落的将自己的头偏向了一侧,躲避着赵嘉汀的视线,将刚刚才升腾起来的一点点暧昧的氛围,掐死在了萌芽之中,因为她只觉得浑身坐立难安,不愿意与他有这样的接触。
从她被掳去德国的一开始,她就已经绞尽脑汁的在回避这种刻意的接触了,而赵嘉汀也没有逼过她。
但是,她总有种预感,这次在这个老宅里,她有些躲避不过去了。
但是,蒋飞要怎么办,他们的未来要怎么办?
甚至,现在关于蒋飞的状况她都不敢轻易的问出口,她只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助焦虑,根本看不到正确的反向,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可能,最错的那一步,就是当初在那个失意燥热的午后,接到了他的那通电话,现在看来,一切的不幸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她回过头来,眼神又是那样变得直白且倔强的样子,赵嘉汀再熟悉不过这样的神情了。他也时常在想为什么非这个野丫头不可呢?天底下姿色胜过她额女人,只要他愿意,要多少有多少。
可能就是那次发布会的时候,她带着这样的眼神,倔强的质问,自己明明没有做过杀人的事情,凭什么这样一切的不幸都要让她来承受?
当时的他,虽然是娴熟的以一个谈判老手的角度,将她说服了,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当时那个鲜活的样子,直白勇敢且热烈,不由自主的,他就想将这样的她据为己有。
她的眼眸低垂,他知道她在盘算在思考,但是他还是无法不被眼前的她吸引。
眼前的她嘴里嚼着草莓,眼睛慢慢变得湿润起来,眼睛里面全是委屈和不甘心,但是除了那一处,赵嘉汀又在这张脸上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心脏坠着自己的情绪不住的往下沉。
“哭什么,草莓很酸吗?”
“没有。”
“那就不许哭!”
“知道了。”
不愿再看她这样一幅像死了丈夫一样的脸色,转身大跨步准备回书房工作去了,这边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他处理呢,总不能一直将时间耗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但是他的额步子还没有跨出去,就被人拉住了手,此时她的眼睛也已经没有情绪了,变得淡漠起来,看的他眉头紧蹙,他并不希望将她逼到这个分上的,可事到如今,他不打算就那样放任着干等了。
看她拉着自己的手半天说不出来话,他索性就挨着她坐了下来,反手将她的小数攥在了手心,耐心的等着她理清自己的思绪,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守株待兔,这是他的看家本领,更何况是在吴鹤身边等一等了,他乐意至极。
她的手心开始微微在出汗,他感觉到了,她转头过来匆忙的跟自己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挪回了桌上的那盘草莓上,有些艰涩的开口,“我不会再跟你闹了,你可不可以放过蒋飞,我跟他划清界限,你让我知道他现在还安全,你......你给我吃个定心丸,我死心踏地的跟你。”
她的眼神焦急而真挚,目的性明确,但是又过于坦诚直白,赵嘉汀没有放过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他一直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已经遗失在蒋飞那里了,但是这跟那张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他的心底愈发的冷了,“可以,但这种让步,要看你今晚的表现。”面不改色的盯着她的眸子说完这句之后,便大步走近了自己的书房。
她的希望碎了,她当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样轻贱的地步,接过管家递来的礼盒,打开一看是一件粉色近乎透视的真丝睡裙,她的脑袋里就开始嗡嗡作响,令人作呕的男人,愚蠢至极的女人。
如果时间可以穿越回去的话,她绝对在他还在病床上老老实实昏迷的时候,就掐死他,这样他就威胁不到她和蒋飞了,哪还会有现在这样令人屈辱的事情发生。
她拿着那件衣服在床上坐着发呆,一直从晚上9点坐到了快11点的样子,一般赵嘉汀会在晚上11点半准时在书房睡觉,也就是说吴鹤所谓的表现,必须在11点半之前,就进入他的书房。
一晃神察觉到时间来不及的时候,已经23:25了!睡裙的吊牌还没有被剪,她在房间里匆忙的找着剪刀,剪了吊牌之后就赶紧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在往下拽的时候,吴鹤已经能看到这件衣服上身是什么劲爆的效果了,自尊心在这样的场面下被吴鹤踩进了脚底,一步步朝着那个书房走了进去。
推开门就是一个屏风,赵嘉汀就在那个屏风之后,灯光映出屏风之后他的影子,吴鹤看见他在电脑上打字的双手突然在自己进来的一瞬间,就顿住了。
“赵嘉汀?”她试探的冲着那个影子喊他的名字,声音低头胆怯。
“我在。”
听来他的声音喑哑,空气里散发焦渴的暧昧。
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变得清丽了起来,“我有些紧张,可以关灯吗?”她摸着身侧的开关,不等他的回答就将等按熄灭了。
“都随你。”他这次像是从惊讶中缓过来了,音色也正常了许多。
甚至抹黑着缓缓朝她的方向走过来,这种事情,怎好真的让心上的女孩子一味的主动。
两人相迎着,几步就触碰到了对方,赵嘉汀更是一把就将她整个箍在了怀里,衣服实在是太“单薄”,不知是冷还是怎的,她的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搁在两人的胸膛之间,隔出了一段距离来。
黑漆漆的视野里,赵嘉汀也能感觉出来,那是吴鹤的两只拳头在自己的胸膛努着劲儿的抵着,他伸手不停的抚着吴鹤后脑勺的头发,像在安抚一直受惊了的小猫似的,充满耐性且动作轻柔。
他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真切的将喜欢的人,完全的笼在了怀里,距离如此之近,她的气息就萦绕在他身前,他的周身。
感觉到她渐渐放松的将双手垂了下去之后,他伸手缓缓的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动情的落在深深的一个热吻,舌尖触摸着她的贝齿,她的舌尖.....怀里的人儿软嫩的不可思议,他更加意乱情迷,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温柔乡,能让他醉生梦死的地方。
她也抚上了他的后背,赵嘉汀更是心满意足,正当他觉得时机成熟,准备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后背却传来一阵尖利而猛烈的刺痛......
红颜祸水
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温柔乡被撕碎幻化成了一场谋杀的噩梦。
已经能适应黑暗的眼睛,清楚的看见了那吴鹤的双眼睛没有一丝爱意,全都是仇恨和恐惧,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情绪,痛苦的低嚎出了声。
他的喜欢卑劣到了骨子里,所以现在才卑贱到了这样的地步,祈求也换不来她的一丝一毫的改变。只觉得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这喜欢快要将他给折磨死了,他直不起腰来,挫败的跪在了地上。
在一身性感睡衣发丝凌乱的吴鹤面前。
“你杀了我吧,一切都会结束了。”语气里全是解脱的畅快感,眼角噙着泪水,温乎乎的坠着,也不滴落。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在这一袭击之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千方百计看不到任何的起色,比争夺家产还要累千倍万倍。
喜悦的情绪持续不到十分钟,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这盆水还是吴鹤亲自到的,他觉得自己能退让的只能这些了,怎么她仍旧是坚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伤口其实并不深,那个角度,吴鹤并不能使出全部的力气,所以剪刀是顺着皮肉斜插进了皮肤里,但是仍旧惹出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她是准备听从赵嘉汀的,杀了他的。从一开始她就是听信了他的,是他说的,有本事就除掉自己的狗皮膏药,机会在眼前,她不能放过,这是老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今天,不是赵嘉汀死,就是蒋飞亡,她没得选择,至于她自己的将来,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拔出剪刀,赵嘉汀就那样抬着头,眼角带着泪水,像一只病弱无神的狮子,束手无策静默的等着看着。这样崩溃到丢盔弃甲的状态,全都是他自己一手缔造的,不是因为她,是他自己缔造了眼前的一切。
她这样给自己洗脑着,重新鼓起了勇气,不盯着那双失了魂的眼睛,打算重新将手里的剪刀钉进他的胸膛位置。
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赵嘉汀一瞬间理智归位,将吴鹤塞入了屏风后面。
管家打开了灯,看见了赵嘉汀和一地的血迹,惊呼出了声,嘴里大叫着“老天爷,老天爷!”慌忙上前将赵嘉汀扶了起来,余光瞥见了屏风后面的影子,当即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天察言观色下来,再结合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也知道这个女子是少爷强掳过来的。她的不情愿,分明的写在脸上。但也不能这样干事情啊,本打算说两句的,但看一眼赵嘉汀的神色,就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只能在心里慨叹,真是红颜祸水!
吴鹤以为她刚刚的桶的一下,怎么也会让赵嘉汀被急诊的救护车带走,但是自从管家将赵嘉汀从这间书房带走了之后,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和异动了,她还特意主意观察看有没有意愿的救护车闪着红灯过来,到最后也是没个影子。
她耗尽所有的勇气制造的这一场骚乱,轻易地就被这间屋子里的人给抹除掉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她奋力的挣扎在这间屋子里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跟今天的月亮一样,沉默在乌云之下,不声不响的被掩盖着。
血腥味充斥在她的周围,风里带着铁锈的味道,她知道,这就是赵嘉汀脊背流出来的血液的味道,真是无处不在,她起身才觉得寒冷,风瑟瑟的吹着她,现在她的穿着在她的认知范围里,未免过于不雅了,顺手就将赵嘉汀宽大的西装从椅背上拎了起来,披在自己的背上,衣服足够大,将她包裹了个严实,她才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将赵嘉汀的西装脱下来,门口就溜进来一个人影,吴鹤吓了一跳,不受控制的尖叫了一声,短促且声音尖利,但是很快,那个人影就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吴鹤的嘴巴,她惊恐之余,终于看清了入侵者的模样,是一脸胡茬的赵嘉钰,一身的灰色的睡衣,显然他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到这里来看热闹的,只是没想到,等到他上来的时候,热闹已经结束了,他看着一地狼藉的样子,再联想刚刚管家和赵嘉汀的状态和神色,已经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站在吴鹤的身后,将她环住在自己的身前,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捂着她的嘴巴,趴在她的肩膀上咬牙切齿,“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