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闻到底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我想他当初不想让我死是肯定的,他到底是谁的人,也只能问他本人了,只是我暂时还见不到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那日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对冷艳儿来说也够她受一段时间了,想来这段时间她都自顾不暇了!
阿芬以为我和常泰熙已经和好了,晚上的时候非要拉着我到楼下餐厅一起用餐,拗不过她,只好被她拖着来到楼下。
我们到的时候常泰熙和常泰成已经入座了,偌大的圆桌子上只坐着他们兄弟二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停止了话题,齐刷刷的抬头看着我。
阿芬拉着我坐到常泰熙旁边的桌子上,“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吩咐下人再去添置一双碗筷,“知秋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今天下午林医生还说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保养一段时间。她一个人总是憋在房间里对身体多不好啊,以后咱们就一家人一起坐在这里吃饭了。你们两个若是不想让我们饿肚子,就早点回来吃饭。”阿芬将碗筷摆在我面前,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坐到了常泰成身边。
常泰熙拉过下人递过来的餐布递给我,“你今天气色却是看着比前几日好多了,以后没事了可以多出来走动走动,我二嫂喜欢到处玩,你闷的慌的话,可以让她带着到处逛逛。”仿佛我和他只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中间并未隔着那么多的东西。
阿芬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这就对了嘛,这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我们家老三平日里是调皮了一点,可是对女孩子那可是好得不得了。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二嫂,二嫂定然不放过他。”
“好了,吃饭吧!”常泰成颇为头痛的揉揉额角,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两个之间不是简单的误会,可是自己这个妻子非要搅和这一摊浑水,他也只能帮着她一起搅和,但愿他们二人有缘分能够走到最后。
“谢谢!”接过常泰熙递过来的餐布放在腿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阿芬怒瞪着常泰成,“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你看看人家老三,说话轻声细语的,你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都不能笑一笑。怪不得三个孩子看到你,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一样,都不敢和你一起吃顿饭。”她拿起筷子,加了一大块肉放在我盘子里,“不要理他,他就是这样,以后你叫他二哥就好。来,多吃点,以后你喜欢吃什么提前说,我让厨子准备好。”
阿芬的热情融化了餐桌上的尴尬气氛,可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肥肉,尤其是北方这种油腻的食物。
但是看着阿芬充满希望的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端起盘子准备接过这块肉。
突然眼前横穿出一个盘子,先我一步接下了这块肉,阿芬不满的瞪着常泰熙,常泰熙立刻放入口中,一边吃一边点点头,“不错,不错,味道挺好的。二嫂,你也太偏心了,这么大一块肉不先给我吃。”
“你抢什么呀,这是给知秋的,你想吃自己夹就行了。”阿芬冷哼一声,准备再次夹一块肉。
“好了,”常泰成按住阿芬的手,对着她摇摇头,他一早就看出来了我不吃肥肉的事情,常泰熙这是给他们两个解围呢,“知秋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拘束,她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再说了不是还有老三呢,你就不要殷勤了,快吃东西吧。”
阿芬神经大条,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都忘记老三了,好吧,是二嫂不对,把你的风头都抢了!”果然单纯就是好。
感激的看了一眼常泰熙,他倒是会顺着杆往上爬,立刻给我夹了几筷子以前我爱吃的清淡的菜,“你多吃点,你看你这几年瘦了不少。”
“谢谢!”低着头,扒着自己碗里的菜。心里却在想,若是说瘦,他比我瘦的更加可怕,这几年不见,脸上的颧骨都更明显了。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其乐融融,晚饭后阿芬非要拉着我去院子里消消食。正好他们兄弟二人也有事情要说,所以我们四个人在大厅的地方分开。
阿芬拉着我一路走,一路叨叨,几乎把她从小到大的很多趣事都和我说了。通过聊天我知道了,原来阿芬和常家三兄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父亲是当年跟着常征一起征战的元老之一。只是在她十一二岁的时候不幸牺牲了,将她托付给了常征照顾。本来她就经常和三兄弟一起玩耍,所以父亲过世以后就和母亲搬到了常家大宅里去居住,没过几年母亲也因病去世了。常征从小对她就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将她送到平陵来读书,那时候常泰成也跟着一起来了平陵,二人互相有个照应。根据阿芬所说的是二人到了平陵才日久生情的,常泰成天生冷情,所以是阿芬死缠烂打才在一起的。可是据我观察到的却是常泰成只怕从小就喜欢阿芬,他来平陵大半原因也是为了阿芬。不过不管怎样他们二人最终修成正果,常征本来还想着给常泰熙养了个好媳妇了,结果没想到看对眼是老二和阿芬。不过都是自己家的孩子,都一样,所以就给他们成了婚。结婚以后,他们夫妇二人就一直坐镇平陵,只有过年过节或者特殊情况下才需要回建云城。
阿芬这样的性格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这几年常泰成虽然言语不多,可是看得出来非常在意这个神经大条的妻子。
我们聊了很多,几个孩子和丈夫就是她人生的重心,用她的话说一个女人无论有什么样的社会地位,有什么样的金钱权势,都不如一个爱你的老公和一群可爱的孩子来的重要。这几年她看到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是依附男人而活。她看不惯冷艳儿就是觉得她朝三暮四的,当初为了能够攀附上洛祥,利用过不同的男人,还是攀着别的男人的裤腰带才上位的。
“难道你以为洛祥就真的喜欢那个女人了,在洛祥眼中那样的女人多了去了。平陵城到处都是,她不过就是一块别人不要的破抹布而已,根本扶不上墙。他想要的是她背后的日本人的支持,难道他就不想要那个所谓的金库了!可怜这样的女子还以为自己能够嚣张跋扈,能够耀武扬威呢!终有一日她会失去所有,而那个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而且后来阿芬还告诉我说这段时间听说那个冷艳儿被日本人带走了,据说是做错了事情要惩罚她,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出来。看来当天晚上我的话是起了作用了,日本人果然开始怀疑冷艳儿,听说日本人有很多残酷的刑罚,看来这段时间够她受的了。
阿芬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一直以为她是那种比较心大的人,没想到她居然看的这么明白,难怪常泰熙一直都很佩服自己这个二嫂。
“想什么呢,怎么一边走路还能一边发呆,都快要撞到柱子上了!”常泰熙一把抓住正在走神的我,一抬头果然看到再走两步我真就要撞到柱子上了。刚刚和阿芬分开以后,我一直在想她说的话,联想到了很多,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自己!
停下脚步,任由他拉着我往房间走,忘记了刚刚的心事。
“常泰熙,你怎么在这里?”直到进了房间,才想起来问这件事情。
“怎么跟着二嫂在一起没学到好的,倒是把她的迟钝学了个九成九!”他放开我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煞有介事的摇摇头。
想了想他这可不是表扬我,“常泰熙,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晚了,我要休息,请你出去!”
“这里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今晚就是不走了,你能把我怎样?”那种赖皮劲似乎是又回来了,几年不见,功夫倒是见长了。
冷哼一声,“是啊,这里是你们常家,你自然是来去自如,我一个寄人篱下的阶下囚,还能有什么要求呢!您愿意坐到几时就坐到几时,我能把您怎么办呢,整个平陵城还不是您说了算!”不再理会他,我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卸下头上的发圈,累了一天了,不想再快要睡觉的时候还和他斗智斗勇。
他也不恼,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的动作,悄无声息的。仿佛房间里面和往常一样,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我故意放慢动作,慢条斯理的卸妆,可是他就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后背,看得我全身都快酸麻了。
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走到我身后站定,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表情,轻笑着摇头,“你这样紧张干吗,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这次换我沉不住气了,猛然间转过身子,“常泰熙,你到底要干吗!”恼羞成怒的样子。
常泰熙见我真的恼了,也不开玩笑了,换了个姿势靠在梳妆台上,“别这么激动嘛,本来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可是难得看到你如此随意,所以我只不过不想谈那么沉重的话题而已。”
知道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了,才会如此,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这样畏首畏尾了。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不习惯他的气息包围在身边,不着痕迹的往后仰了仰身子。
“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和厌恶吗?”他讥诮的轻笑一声,看着我,“你不用这样的,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怎样。我今晚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罗成已经平安回到禹州城了,尚阳那边只剩下许凌阳一个人在支撑。许健去了东北,想要借助日本人东山再起。”
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到自己误会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些我猜到了!那平陵的局势呢?”
“平陵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其实内部一直都斗争不断,从父亲组建内阁开始,那些大臣们就蠢蠢欲动。这里以前是封建王朝的政治中心,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洛祥以前就仗着自己是内阁首辅,所以才如此跋扈。但是他手中没有军队,所以就没有话语权。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是看中了他在平陵经营多年,想利用他来稳定局势,而且当时他力量薄弱,不足以反抗,如今他羽翼渐丰,肯定是想要自立门户的。只是他无法组建军队,只能借助日本人的势力。而冷艳儿就是他和日本人联系的桥梁。那日冷艳儿在兴国大饭店大肆举动,已经引起了平陵很多势力的不满,洛祥也提前暴露了他的实力。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警察局竟然无一人出动,可见他的手伸的有多长了。冷艳儿也因为这件事情差点被日本人杀死,而且她也没有经过洛祥的同意就利用了洛祥的势力,洛祥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这段时间冷艳儿消停下来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我,“再加上你那日说的那段话,必然会传到日本人耳朵里,加藤的疑心很重的,他现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自然对冷艳儿和洛祥起了防备之心。”
当初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来我的冒险没有白费了。冷艳儿果然会瞒着洛祥私自行动,这样一来洛祥必然也会受到牵连,再加上本来洛祥对日本人就没有多少衷心可言,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样一来,加藤肯定会对他的目的进行怀疑,甚至就连金库的事情也会认为他有所隐瞒。洛祥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自然会迁怒冷艳儿。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们始终找不到我,你二哥又在国会上多次问责洛祥,找他的麻烦,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必然会落井下石,找你二哥要么自首去,要么打小报告去,只怕你们兄弟二人这一个多月来收获颇丰,找到了不少洛祥的证据还有投靠他的人吧!”洛祥这几年到底在平陵有多少势力才是常家所忌惮的,他们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调查,这一次可以借着查兴国大饭店的案子为幌子,大张旗鼓的抓住那些人,摸清他的底细。
常泰熙点点头,“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啊,以前的我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只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二哥案发的第二天就已经训斥了洛祥,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利用警察局和二哥抗衡,更是三翻四次以保护总统府为名想要进来搜查,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幸亏这一次我来了平陵,不然二哥这边建云军都驻扎在城外,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洛祥了。”
“难道洛祥就不知道你来平陵的事情?”这个洛祥不会笨到以为常泰成指挥不了建云军吧。
“他怎么会知道,本帅的行踪那是保密的。他以为二哥只会舞文弄墨,但是就这点本事也足够对付他了。他想要自掘坟墓的话,我们自然乐见其成。”看来这件事情对常家来说算是好事一件了。
“那现在呢,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洛祥?”洛祥这一次损失巨大,估计很难再翻身了,而且常家兄弟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翻身了。
常泰熙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仿佛已经看到洛祥落败下去了,“自然是要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要不然这场戏少了一个角,岂不是没有意思了。”
“东山再起?”洛祥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势力,现在是铲除他最好的机会,为啥这兄弟二人如此说了。
第六十六章近乡情怯终要回
常泰熙看着一头雾水的我,“本来不想让你操着么多心的,可是又害怕你有所误会,索性都告诉你。你别小看洛祥,虽然这一次损失巨大,可是许健一灭,日本人必然狗急跳墙,他们着急寻找下一个代言人,那么洛祥的机会就来了。这也是这一次他没有抛弃冷艳儿的最主要的目的,冷艳儿和沐卉作为桥梁,洛祥的机会就来了。所以现在还不是对付他的最佳时机,只能等到他和日本人勾结上,才能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才能真正一举铲灭他们。而且日本人对中原地区早就虎视眈眈了,这几年更加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只能示弱,才能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他习惯性的抬手摸摸我的头发,“不过这些事情你都不用太过担心了,一切我和二哥都计划好了,而且我答应过要护你周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只不过这一次禹州的胜利,让一个人坐不住了。”
一时之间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我和他。“你是说许凌阳?”对了,怎么忘记了这个人,他可是一只老狐狸,什么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说他了。
常泰熙赞同点点头,“你在尚阳的计划都见效了,许凌阳在这个时候只能暂时抛弃许健。可是他仍旧想要保住尚阳这个一席之地,所以他已经提出了和谈!”
“和谈?”冷笑一声,转过身子,直直的看着常泰熙,“他凭什么和谈,和谁和谈,又要和谈什么?当年的和谈是为了灭了我叶家,现在呢,又想要灭了谁!”仿佛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我急的差点跳起来。
“你不要激动,”常泰熙按住我的肩头,“现在的许凌阳自然不比当年了,他还是将地点定在了焦山别墅,可是这一次邀请的是我和罗成,他还想要三足鼎立,目的是为了保住尚阳一城。”
“那他的筹码呢?如今许家军已经全军覆灭,留守在尚阳的根本不堪一击,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和他和谈。他们当年灭我叶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个步骤!”对许家,每一个人我都是无法原谅和容忍的。
“尚阳城就是他最大的筹码。他在尚阳经营多年,更何况禹军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战争中度过,也是时候需要喘息休息的机会了,你要知道日本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了,如果再这么消耗下去,一旦日本人出兵,那就真的腹背受敌了!”常泰熙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所惧怕的事情,这也是我这次来平陵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