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回头，温和的笑着：“没开错，就是这么走的。”
说话间，整张脸就这么滑到了座位上，脸上只剩下了黏糊糊的褐色液体不断往下滴落。司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继续说话：“很快就到了。”
一个小小的颠簸，一颗眼珠啪嗒就落到了方向盘上。
第138章 所谓父亲
肖黎见识过叶勤学，见识过冯大山，对于眼前的情形有些免疫，就是那股浓浓的腐烂味有些让人受不了。
陈书凝一瞬间以为是在做噩梦，随后车里那浓郁的腐烂气息让她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车辆渐渐停了下来，肖黎尝试着开了一下车门，很顺利的打开，陈书凝也迫不及待的开了车门下车。
周围已经是荒凉一片，远处的路灯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车前灯也只能照亮正前方，没有灯光的地方，黑暗一片。
肖黎看看四周，虽然在东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认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驾驶室的司机已经彻底化为了一滩褐色的腥臭液体，以及一个雪白的完整骨架。
陈书凝在车的另一边土地昏天黑地，肖黎走过去扶着她离车远一些，自己又过去把车窗都关了起来。
闻不到那股味道，陈书凝也渐渐停下了呕吐，她看看四周，周围黑的不正常。
“书凝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肖黎小心的扶着她，警惕的看着周围。
陈书凝摇摇头，很是茫然：“我不知道，我没来过这里。”
“没信号……”掏出手机的肖黎看着屏幕上的无服务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冷静的看着来时的路，“先试试看走回去。”
陈书凝做了警察这么些年，除了一开始看到司机的样子有些慌张，现在也渐渐冷静下来了。出租车上还有骨架和那一滩，她也不想碰，同意了肖黎的提议。
夏天的田野，本应该虫鸣蛙声一片，这一片却异常安静，一时间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有两人踩过青草的声音。
“撕拉！”
肖黎只看到一个黑影飞过，伴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陈书凝忍不住痛呼出声，肖黎就着车尾灯的余光，只看到了陈书凝肩头被撕去了一大片衣物以及一块肉，红色的血液沿着伤口潺潺留下。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从半空中传来，肖黎循声看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飞在半空中，手上长着尖利的指甲，正把什么东西往嘴里送。
“没事没事，我们不会有事的。”肖黎安慰着陈书凝，也安慰着自己，“我先把你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再继续走。”
“走？我看还是别走了吧？”一个口音奇怪的声音接话，伴随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子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这个人的出现，周围都开始亮了起来，肖黎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对方的面容。
剑眉星目，挺拔的鼻梁，面容俊秀，可惜肖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我银行卡里有钱，密码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我们走，我们不会报警的。”
肖黎看到那个飞在空中的小孩子时，就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更不可能为了几块钱来大费周章，只是她需要时间，希望混沌看到这么晚家里没人能出来找一下。
肖黎必须装傻拖延时间。
身后的陈书凝压抑着嘴边的呻吟，她看着那个飞着的孩子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她知道那是从自己身上撕走的那块肉。
虽然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在说要相信科学，妖魔鬼怪这些都是不存在的，陈书凝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眼前的这些开始动摇她的信心，为什么一个不过才出生的婴儿可以飞在空中，那个司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些恍惚，肩上的疼痛提醒着她保持冷静。
还有一个肖黎的呢，她是人民警察，她要保护好肖黎，还有自己的孩子。
“这些东西，等你们死了，就都是我的了。”英俊的男子说着奇怪口音的话语，面上笑容得体。
肖黎的心开始下沉，对方根本没有想过掩饰。
“我警告你，你这是犯法！你现在如果停手，我可以算你自首！”陈书凝厉声。
“你把你的孩子给我，我留你一个全尸，怎么样？”男子给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提议，“我的孩子们很喜欢你的血肉呢！”
飞在空中的孩子已经乖乖飘在了他的身后，听到他的话语，忍不住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双眼贪婪的看向两人。
“是你！你不是在中州吗？”在他说出要陈书凝的孩子后，肖黎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个最近天天出现在新闻里的变态。
前几天混沌还说，人族修士在中州堵到了他，铺下天罗地网在搜寻。
真是不靠谱！
肖黎在心里吐槽那群修士，办事一点都不靠谱！人都跨越几千里来了东华市了，你们的天罗地网难道是摆设吗？
“你知道我？”男子笑容不变，眼神变得锐利。
肖黎悄悄后退一步，护着陈书凝的肚子，咽了口口水：“听说过，你在中州已经抢了不少孩子，也杀了不少人了。不知，怎么称呼？”
“按理说，你们这些低贱的凡人是不用知道我的名字的，不过……”男子话锋一转，“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即将成为我的份上，我就大慈大悲告诉你吧！听好了，本尊叫巴裕，乃是暹罗国的上神。能为本尊伟大事业献身，这是你们的荣幸。”
说罢巴裕停下话语，似乎还指望着肖黎两人感激涕零，谁知两人一动不动，连多余的表情都不给。
卑贱的凡人，巴裕在心里嫌弃，没有教养。
巴裕？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肖黎皱着眉头想了想。
等等，鲅鱼？巴裕？
穷神！
吴永尧！
“吴永尧是你的徒弟？”肖黎冷不丁开口。
巴裕在记忆里思索一下，点点头：“本尊的一个小小奴仆。”
“他死了……”肖黎继续开口。
“没事，她也快死了。”巴裕丝毫不在乎，好心提醒肖黎看看陈书凝。
被护在身后的陈书凝嘴唇已经发黑，肖黎摸上她的伤口，沾染一手褐色的粘液，腐败的气息就如同那个出租车司机。
肖黎心下一惊，赶紧扶着陈书凝做好，看着伤口有些不知所措。
粘液沾染在手上，手心里有一股灼烧感，肖黎想到了帝流浆。自己每次修炼完都用帝流浆来帮助修复，这个应该也可以吧？
她一把取下脖子上小竹筒，拔下塞子，对着陈书凝的嘴就灌了进去：“喝下去，喝下去，多喝一点。”
金黄色的帝流浆顺着喉咙不断咽下，陈书凝的唇色开始慢慢恢复，只是肩上的伤口却始终没有好转。
肖黎一咬牙，竹筒对着伤口倾倒。
散发着金黄色柔和光芒的帝流浆滴滴答答的冲走了褐色的粘液，伤口开始变得干净。
巴裕看着肖黎的动作，没有阻止：“真好，帝流浆！你也是人族修士。虽然你年纪大了，但是我还是把你炼化成我的孩子的。”
“你既然知道我是人族修士，就该知道他们会来找我。”肖黎威胁道。
“他们还在千里之外找我呢!”巴裕哈哈笑道，“谁都不会想到我来了这里。”
喝了太多帝流浆的陈书凝昏昏欲睡，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巴裕难得碰到一个知道自己做什么的人，忍不住就继续说了下去：“知道我为什么找上她吗？”
不等肖黎回答，他自问自答：“她是个警察，她老公也是个警察，你知道这样的孩子有多珍贵。这个孩子天生就带有正气，只要我好好炼化，他就再也不怕你们华夏修士的那个掌心雷了。现在你又喂了她那么多的帝流浆，这个孩子会比普通孩子优秀太多了。”
随着巴裕越说越激动，他身后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孩子。
那些孩子肤色各有不同，有黄皮肤，还有不少白皮肤的孩子很是醒目，更不用说黑色与棕色的皮肤。所有孩子的面容都异常讨人喜爱，肖黎看的心里发冷。
那些孩子似乎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的仇人，都欣喜的看着他。
Po、爸爸、DAD……
不同的孩子喊着不同的称呼，都表达着一个意思：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一个不过才出生的婴儿可以飞在空中，那个司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欢迎收看今天的《走近科学》栏目。
第139章 上神
“人族的孩子当然普通。”肖黎突然开口，“你的这些孩子加起来都比不过我一个。”
巴裕「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她。
“我的父亲是神，我的血脉天生就比所有人强大。”肖黎说话间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咬咬牙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划去，鲜红的血液立刻流出，“闻到了吗？血脉的力量。”
混沌一直都不来，肖黎看着巴裕的阵仗已经无法再拖延了，只能划破自己，让血液流出。
一来可以再拖延一些时间，二来希望混沌能感应到什么，赶紧过来。
肖黎手臂鲜血流出的一瞬间，巴裕身后的小孩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贪婪的眼神都死死盯着肖黎的伤口，有几个甚至留下了口水。
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让人渴望的味道，那群孩子开始骚动，只是没有巴裕的命令，他们都谁都不敢乱动。
巴裕也看向肖黎：“很好，非常好，你可以不用死了。我会打断你的手脚，挖掉你的眼睛，拔出你的舌头，然后我会每天都给你吃各种补品。每天喝着你的血，我的孩子们肯定是成长的非常快的。”
说到最后，想象着美好的以后，巴裕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一个小孩终于忍不住朝肖黎冲了过来，肖黎血液的味道刺激的他双眼通红，只想着把这样的美味吃下去。
吃下去，吃下去才是自己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小孩就飞到了肖黎的眼前，没受伤的右手用力的挥向小孩，原以为会被拍飞的孩子丝毫不受影响，直直就扑向了伤口，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肖黎的右手打到那个孩子身上就好像打到了一块钢板上，指骨好像骨折了，钻心的疼痛让肖黎的脸开始扭曲，趴在手臂上吸食的孩子让她的血液流失在加快。
看到自己的小伙伴已经成功喝上了好喝的饮料，巴裕身后一群开始躁动，他们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速度不快一些。
“嘘！”巴裕安抚着他们，“按顺序来，不着急，每个人都有份。”
肖黎开始眼冒金星，身体的力量在流失，她觉得她会成为神子的耻辱，被一个暹罗国的小鬼吸干了血液而死。
混沌应该会杀光他们吧？
就是妈妈会伤心，自己今天出来都没跟她说一声。
肖黎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居然看到了一道大大白色亮光，是自己要死了吗？
这是来接自己的吗？为什么不是黑白无常，自己好久没有找他们聊天了。
热乎乎的液体喷到了脸上，手上那个越来越沉的孩子突然不见了，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强撑着睁开眼睛，肖黎只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愤怒看着对面。
“师兄，你怎么满脸都是血？”肖黎小声嘀咕着，“看着比我还惨。”
窦俊哭笑不得，积累的怒气突然不见了：“那是你自己脸上的血，赶紧擦擦。”
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温润的毛巾抛到了肖黎脸上，“自己能站稳吗？”
说罢不等肖黎回答就提剑对上了冲过来的一群孩子。
对面的孩子个个乖巧可爱，只是窦俊毫无感觉，面无表情的把过来的孩子一个个斩落，还未恢复的伤口隐隐作痛。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伤口开始慢慢增加。
有孩子围着窦俊，也有奸诈的朝着肖黎而来。
窦俊被一群孩子围着，救援不及，肖黎看着迎面而来的孩子长大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火光掠过，金发碧眼的孩子变成了飞灰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下。
又是几道火光，围绕着窦俊的孩子也纷纷落下。
“你们退开。”威严的声音响起，瞩目的光头出现。
“师父！”窦俊的声音有些羞愧。
“老爸！”是肖黎激动又有些委屈的声音，“老爸，他欺负我！打死他！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疼死了。”
有了靠山，肖黎立刻放松下来，握着受伤左臂跳脚：“你看！这么大的伤口，还流了好多血，我手都骨折了。”
原本笑吟吟的巴裕看到混沌后神色终于有些严肃了：“是你！那个人族修士！”
“我们认识？”混沌茫然看看肖黎和窦俊，满脸疑惑，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有找到眼前这个人的记忆，“不过，我不是人族。”
“600多年前，你杀光了我所有的鬼童，让我成了暹罗国的笑柄。”巴裕一字一句的说话，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他身后渐渐出现，“今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的鬼童报仇。”
“没印象……”混沌耸耸肩，“不过你说到报仇，你伤了我女儿，还打伤了我徒弟，是不是不大好？”
没有什么能比起几百年后重遇仇人更让巴裕激动的了，只是对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这就让巴裕恨的直咬牙。
新仇旧恨加到一起，他再也忍不住，一挥手身后巨大的阴影朝着混沌呼啸而来。
窦俊抱起陈书凝，肖黎搭着他的手臂，两人朝远处退去。
看着一个放大版的黑色婴儿朝混沌飞去，她丝毫不担心，不就是一个大了一点的鬼童而已，小意思！
在肖黎眼里是巨型娃娃的鬼童，在混沌眼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无数的魂魄缠绕、痛苦翻转，凄厉的尖叫，传到耳里，足以让精神不够强大的人奔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