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几个月,他们两个只有在教室上课的时候才能见上面。
班主任知道这件事之后,抽了一天时间去家访,当晚白明轩大发雷霆,只不过那时候她性格执拗,又正叛逆着,无论大人怎么说她都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白明轩没了辙,只能让滕野放学后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跟一群什么样的人在玩。
当时白知许和滕野正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儿冷战着,不过是她单方面冷战滕野,已经好几个礼拜不跟他说话了。
第二天她照例放了学就立马起身往外走,完全无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滕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知道她不想理自己,也没有开口喊她。
可出了校门口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隐隐有几分怒气。
白知许毫不犹豫地跨坐上一辆造型夸张的摩托车,骑车的是一个染着灰色头发的少年,他吊儿郎当地笑了笑递给她一顶安全帽,随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她锤了他几拳,开车的男生无意间瞥见站在几米外的滕野,挑着眉梢戴好帽子后踩下油门轰鸣着离开了。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看不到了。
晚上她很晚才回去,白明轩应酬多,平时在家的时间很少,因此她并不担心会被知道。
可一开门,就发现原本早就该熄了灯的客厅还亮着,滕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等她。
白知许不以为意当做没看见,随手把书包扔在玄关就要上楼。
“白叔叔说过不许你谈恋爱。”
还没来得及上楼,从客厅传来的声音让她脚步一滞,片刻后白知许似笑非笑:“谁说我谈恋爱了?”
“今天放学来接你的那个人是谁?”滕野表情冷峻,几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你坐了他的摩托,还用手搂着他的肩膀。”
“哦,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她非但没有生气,还眼尾带着几分笑意。
“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了。”
白知许走过去,踮起脚打量他隐忍的表情:“我怎么觉得他挺好的,我想干什么他都不会拦着我念叨我,可不像某人,我出去唱ktv都要说一晚上。”
他皱起眉,不满意她对自己的指责:“我是为了你好,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不会啊,江北说会保护我的。”江北就是今天来接她的男孩子,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跟他作对。
果然滕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差:“他喜欢你,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吗?”白知许憋着笑看他,“那你也喜欢我啊,为什么我们可以单独相处。”
他黑眸轻颤,薄薄的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见他不吭声也不承认,她没了耐心,打着哈欠要上楼。
“等等……”
“又怎么了?”
滕野抿着唇,一双点漆的黑眸灼灼地看着她:“别和他见面了好不好。”
“实话跟你说吧,”看着他的表情,白知许心情颇好,“我买了纹身机最近在学纹身,他愿意给我练手所以我才每天去找他,不过……”
“如果你能让我练手,我就不去找他了。”
她年少的时候学过很多东西,那时候,只要与钢琴无关,只要能让白明轩生气,她都想学。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好。”
白知许没想到他这么果断,带着他上了二楼的卧室。
“那你先……把上衣脱了。”
他没有反抗也没说话,就站在她卧室里脱掉了薄薄的短袖校服。
少年的身材颀长结实,漂亮饱满的肌肉线条让人脸红心跳。
她有些不自在,却强装镇定找出一条薄薄的围巾递给他:“你把眼睛遮上,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
滕野看了她一眼,接过围巾遮住眼睛,躺在她床上。
大概是眼前一片黑暗的原因,他的其他触觉格外敏感,少女床上独有的香气毫不遮掩地钻入他的鼻腔,让人忍不住血脉贲张。
过了好一会儿一只冰冷的小手放在他胸口,触感又凉又软,他紧紧抿唇努力克制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接踵而来的是胸前被蚂蚁咬时的刺痛,算不上难受,却又带着些许难忍的麻痒。
在黑暗里,时间每分每秒的流逝,都被无限放大,终于在他忍无可忍之前,盖在眼睛上的围巾被拿开了。
白知许收拾好机器,拿了一面镜子递给他:“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她故意使坏,幼稚地在他胸口纹了一枚自己的指纹,下面用芝麻粒大小的字写着:‘滕野最喜欢白知许’。
滕野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皮肤上一小块印记和歪歪扭扭的字,有些想笑。
“真丑。”
“我刚学的,哪里丑了!”白知许瞪他,“你不会偷偷把它洗了吧?”
“不会。”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真的?以后你结婚的时候也不洗掉吗?”
他动作僵硬了半秒,灼灼的黑眸终于还是垂了下去。
“嗯。”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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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许买了晚上最后一班飞机的机票,与昨天的心情不同,她现在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很巧的是,她又在飞机上看见了那对住同一家酒店的年轻小情侣。
“又遇到你了?!”小麦色肌肤的姑娘笑了笑,连忙拿出手机要跟她互换联系方式,“这也太巧了,回B市请你喝咖啡呀,我开了一家咖啡厅,味道挺不错的。”
那姑娘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后面堵着的人有些不满,随后歉意地笑了笑:“我先坐好,等会儿下了飞机给你发信息。”
白知许礼貌地翘起唇角点点头,扫了对方递过来的二维码加了微信,无意间扫了一眼微信的昵称。
“滕……沐?”
第11章 第十一次心跳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
白知许没想到她也姓滕,一时有些愣住了,B市就那一个滕家,多少肯定有点关系。
重感冒让她头疼得难受,懒得再想这些,维持最后的礼貌把自己的名字发了过去,随后问空乘要了一杯水,吞了几粒药丸将头靠在椅背等待着药效让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冒药迟迟不见效,她只能看着窗外发呆。
飞机慢慢滑翔,窗外鱼鳞似得云映在夜空里,她忽然想起和滕野第一次单独出门旅游的时候,飞机的窗外也是这样的画面,只是那时候的心情与现在大相径庭。
那次是高中的毕业旅行,两人早早就计划好了,但为了不让白明轩起疑,他们各自都说和朋友出去玩,买不同国家、不同时间的机票,到了地方后再转机去往同一目的地。
白明轩听说他们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时还笑着说:“小野来咱们家都两三年了,你们怎么关系还是这么差,连旅游都不愿意一起去。”
她只撒娇,说旅游和朋友去才好玩,她才不跟滕野这个闷葫芦一起出门。
看起来确实像是两人合不来的样子。
可白明轩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在他眼里常年势如水火互不言语的两个人,在异国的阳光下肆意牵手、接吻、拥抱,如同最亲密的情侣。
晚上回到酒店,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汗湿的掌心贴在一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暧昧。
房间里昏暗的台灯让氛围变得更加旖旎,白知许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亲了亲,一路往上从下颌到嘴角再到他眼尾,随后圆圆的杏眼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要不要试试做.爱?”
少女微微沙哑的甜嗓却说着如此露骨的话,犹如一颗炸弹,瞬间将他理智夷为平地,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也难以抑制的加快。
滕野忍不住反压上去,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与内心疯狂的念头不同,他轻柔地撬开她的唇齿,扫过那两颗尖尖的虎牙,手指不自觉地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在她背后轻轻摩挲。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忍不住一般,白知许轻笑了两声:“你的手和呼吸好烫。”
“抱歉……”他的清醒过来,喉间动了动,恨不得给自己两拳,“我刚刚太激动了。”
刚刚成年的少年少女似乎总是对这种事怀着莫名好奇,见他停下了动作,白知许又贴上去靠在他身上:“还要继续吗?”
暗黄色的灯光下,她刚刚被吮吸过度的嘴唇微肿,泛着淡淡的水光。
滕野呼吸窒了窒,用最后的冷静与她拉开距离:“不行。”
“为什么?”她愣了愣,有些不满地坐起来瞪着他,“为什么不行?”
可哪怕她看起来生气了,他还是摇摇头:“我怕你会后悔。”
彼时,她才刚刚成年,旺盛的好奇心胜过了一切。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太清楚了,只依稀有点印象两个人最后是不欢而散的,后面的旅游项目作废,她闹着脾气不愿意理他,自己先坐飞机回了国。
白明轩见她黑着脸回来还以为她和朋友闹了脾气,买了好多东西安抚她这个大小姐。
白知许那时只觉得滕野总是管着她,说好什么都听她的,可有的事却又逆着她来。
都说成熟大抵是从失去开始的,她也一样。
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学生,借住在她家几年,连好一点的礼物都买不起,两个人在一起也从未开口说过任何承诺,比起男朋友,他那时的角色更像是她的一个玩具。
因为好奇,也因为不讨厌,所以什么好奇的事情都找他来尝试。
拥抱亲吻,已经是为她突破的底线了,再亲密的事情,他不能也不可以做,因为怕她有一天会后悔。
可这些事情,她却现在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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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小时左右路程很远,飞机落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白知许提着二十寸的行李箱,跟着人流往机场出口走,她外貌出众,身材姣好,哪怕小半张脸被藏在围巾里也足以吸引路人的目光。
滕沐远远就看见了她:“白小姐!”
她怔了片刻,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带着点鼻音:“你好。”
“你叫车了吗?”滕沐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我的车已经到了,要不要送你一程?今天B市温度很低,在室外待久了小心你的感冒会更严重。”
“不用了谢谢,我的车应该已经到了。”白知许勉强朝她笑笑,一双杏眼儿弯了弯。
滕沐有些失望,还想说些什么,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开了口:“沐沐,白小姐的车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算了吧,大家都在B市,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他语气温和,似乎还带着几分轻快地笑意。
这是白知许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开口,她抬眸瞥了一眼,男人长相斯文俊秀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正在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