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着,头顶的丸子都松开坠到了后面。邵泠晚气喘吁吁推开了自家院外的大门,看到站在花园里穿着加棉睡衣的爸爸,倒吸了一口凉气,“爸……大冷天的,你咋出来了。”
寒风进怀,她打了个冷嗝,捂着嘴巴不由分说地就被爸爸揪进了屋里。
“大冷天的!你去哪了!”
老爸一边拽着人,一边说着,手和嘴都没闲着。反正这次自己占理,邵泠晚就直接怼了回去,“你还问我去哪,你都不接我电话!”
话说完,她也被拉到了客厅。她揉揉被揪疼的耳朵,微微哼了一小声,从口袋拿出手机就要数落爸爸刚刚不接电话的行为。
只是屏幕上醒目的未接来电数,让她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这么多电话?她怎么没听到?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侧边,手机被静音了。可是她上周忆晨的车之前,明明没有静音......
难道,是周忆晨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的手机静音了?
还没等她琢磨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老爸压根不给她机会,就拿出了杀手锏。一声长叹下,老爸的声音已经带起了哭腔,“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你就这么对我……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又留过洋了,你就不要我这个爹了......”
“不是,明明是你不接我电话,我下雪打不到车,你都不管我的。连秘书的电话我也打不通。到底谁不要谁?”
邵泠晚简直无语,老爸这装可怜的本事,真是随着年龄增长只增不减。明明是自己受的委屈,还要反过来哄他。
然而她抱着手臂真的开始严肃生气起来,老爸的态度又来了质的转变。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把她揽到了沙发上,开始了嘘寒问暖,“那你怎么回来的啊?宝宝。冻没冻着啊?”
邵泠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奥斯卡真是欠她爸一座小金人。
一场苦情大戏演完,虽然她的胃口已经严丝合缝,还是被老爸拉到餐厅喝了碗保姆刘姐做的鸡汤。
汤匙在碗里搅了几个来回,就是没进到嘴里。邵泠晚犹豫了一阵子,她压根不是奔着鸡汤来的,给下这个面子,还不是为了心中的小算盘。事到如今,父女决裂也演完了、苦情大戏也演完了,是时候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了,“爸,我还年轻。年轻人不能耽于情爱,要搞事业。你说是不是?”
她说完,爸爸只埋头喝汤,没有任何表达。她佯装着也喝了两口,笑眯眯地朝刘姐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夸赞,又平移到爸爸面前,摊开了手掌,“爸,给我点钱钱,我想开个工作室。”
这番直白的表达下,爸爸还是没说话。沉默叫邵泠晚有些心慌,她挠挠头,试探着问了问,“你做大股东,我给你分红?”
“对了小晚,你过了年就25了吧,咱是不是该想想终身大事。你说你这些年也没谈过恋爱,你......”
爸爸这话题转变得让邵泠晚感到无语,她还没说那相亲的事情,老头居然自己提出来了。
“爸,你少来啊,我、不、相、亲!”
她刻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手中的汤匙当的一声和瓷碗撞出了愤怒的声音。而爸爸脸上笑容未减,耸耸肩丢给她一句,“那我就不给你钱。”
“哪有你这样的!”
“我就这样。”爸爸完全一副不讲理也不肯沟通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就开始说:“我困了,先去休息了啊。”
邵泠晚后面想说的话,都被爸爸的背影阻住。他就这么上楼回了房间。餐厅内,只留下她和刘姐。
没要到钱的邵泠晚只能悻悻上了楼。打开房间大门,她精疲力竭地倒在了房间巨大的云朵沙发上。
四年没回家了,房间的陈设一点没变。沙发上的抱枕刚刚洗过,还伴着清香。紧绷了一日的神经终于在这刻得到缓解,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可脑容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继续思考了。
她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忽然撇到了那只在塑料袋里的棉花糖。她和爸爸在客厅飙戏的时候,刘姐就把她的东西都放到了卧室。
只是,她的胃最后一点缝隙被那点鸡汤填满,真的无力去吃下周忆晨随手丢给她的棉花糖。虽说是随手,可看着它就那样一点点化去,还是有点可惜。
和周忆晨的偶遇,真是打乱了她的所有节奏。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再有什么瓜葛......
捏了捏抱枕的两个小角角,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周忆晨只是四年前来过一次她家,他怎么认识路的?
--
翌日清晨的阳光不错,周忆晨坐在窗边关闭了所有网页,将资料整合到文件里,选择了打印按钮,
打印机运转着,他先起身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冲脸。
人无法对抗自然,一夜未眠让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他用毛巾擦干净脸颊后,拿剃须刀刮掉了刚长出来的胡茬。
洗漱完毕后,手机第一个闹钟正好响起。他关掉闹钟,去厨房冲了杯黑咖啡,房间内的自动广播开始播起了早间金融新闻。
广播新闻结束后,他看下腕表去换了衣服下楼。等了五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到了楼门前,车上下来的那位,还是在机场见到的。
男人仍旧是那般客气道:“路上有些堵车,抱歉,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