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要原谅这个老板娘了,这是我今年遇见陈初言之后,听到的对我最高的称谓。
我有些没绷住,喜形于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初言抬起头看我,“你又笑什么?”
陈初言可能真要当我是个疯子了。
刚才在酒店,陆星南刚说过我老是莫名其妙的笑,这会儿,我又笑的让陈初言一头雾水,我觉得我得解释一下。
我收起笑容,对着陈初言认真的说:“这次,我们又平等了!”
陈初言放下手机,怔怔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也放下筷子,跟陈初言一本正经的解释:
“自从遇见你之后,我不是癞蛤蟆,就是疯女人,母夜叉,狐狸精,有心机的女人,自作聪明的员工,他们给我的这些名词,没有一个是褒义词。”
陈初言好像听进去了,我继续说:“相反,给你的呢?美天鹅,好男人,聪明的男人,精明的老板,全是好词儿!可是刚才的老板娘呢,说你是帅哥,我是美女,这不是般配了吗,不是,又平等了吗?”
一时没收住,竟然说秃噜了嘴,还好被我及时纠正了过来。
陈初言听完,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但转瞬即逝,不过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陈初言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面条,低垂的眉眼,看不出表情,“我以为,你不是会在意这些名头的人。”
陈初言搅拌了半天,却一口没吃,难道是这面的味道不好?
我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唇齿留香。
我断定,陈初言不识货!
“是不在乎,但我也不是圣人,做不到看破一切虚妄的境界,只不过是活的时间久了,看的多了,听的多了,懒得理而已。”
我嘴里有些口齿不清,继续说:“我也是个活在红尘里的凡人,也还是有点虚荣心的。”
“那你活多久了?”
“啊?”
我僵住了正往嘴里送面的手,抬起头看陈初言。
他怎么无厘头的冒出来这么个问题?我这该怎么回答?
斗嘴打架我在行,但撒谎却一直不是我的强项,“我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小,你活多久,我也就活多久了。”
我回答的有些心虚,所以不敢直视陈初言,低头假装吃饭,借机偷瞄他的反应。
陈初言又在翻他碗里的面,一碗面都给他翻烂了,他还是没吃一口。
浪费啊!
“不过你刚才的话,会让人以为,你是个活了百年的狐狸精。”
陈初言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我这说话还是欠缺斟酌,看来以后得注意点了。
不过,陈初言说错了,我是只千年狐狸精!
正在我隐隐暗自得意,陈初言也有猜错的时候,发现他刚才说的话有些问题。
我警惕的看着陈初言,心里有些慌乱,“为什么说我是狐狸精,不是比喻成老妖怪更恰当些吗?”
陈初言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我仔细观察他微妙的表情跟动作,陈初言有一瞬间是愣住的,一直放在碗里搅拌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他的这些不正常的表现,让我心里更加恐慌。
“星南不是说过,你是勾引人的狐狸精,我一时就想到了这个比喻。”
我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看来,是我敏感了!
想来也是,陈初言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都是这与常人无异的模样,他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瞧得出来端倪。
“陆星南倒是挺会比喻。”
我笑了笑,继续吃我的面。
等我的那一碗都快见底了的时候,陈初言还是一口未动,本来根根分明的面条,愣是被他搅成了一碗碎疙瘩。
“你确定你不是不喜欢吃羊肉烩面?”
我开始怀疑陈初言说的话。
陈初言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他自己碗里,那被他搅的稀烂的面条。
“不是!”
陈初言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追问。
“有点烫。”
我感觉陈初言在乱找借口,我的都要吃完了,他说烫?
我看了看自己碗里,仅剩只剩几根的面条,陈初言也注意到了,他也觉得他可能找了个烂借口,低头吃了一口。
“不烫了吧?”
我故意反问。
“嗯。”
陈初言轻轻嗯了一声。
最后,陈初言还是没有吃完他的那一碗羊肉烩面,临走时,我看着他剩下的大半碗面条,连连直摇头。
粒粒皆辛苦啊!
可惜,陈初言不懂!
走出小店门,我问陈初言,“今天的这碗羊肉烩面的钱,我不用还了吧?”
陈初言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不用!你这算出差,公司付钱。”
陈初言虽说抠门,但是公私分明,不管他私下人品怎么样,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老板。
上车的时候,我拉开后门,坐到了后排,陈初言正在扣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你不坐前面?”
“后面宽敞!”
我回他。
陈初言看了我一两秒,并没有再说什么,启动车子开始上路返回江城。
陈初言的车技,我还是不放心的,心想着坐在后排可能会稍微安全一点,但觉得还是不够,就把安全带也给扣了起来。
我扭着头往车外瞧,来的时候并没有好好看这路上的风景,现在看看,这路两边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出了市区没多久,就进入了广阔的农村,江南的农村,处处好景,桢桢景色可入画。
天蓝蓝,桥弯弯,白墙黛瓦,芳草长堤。
百年间,江南还是那个江南,人却不再是旧时的那些人。
我不知道上天让我活的长有什么用?但我知道,这绝不是对我的偏爱,而是一种折磨,一种惩罚。
看尽人间百态,尝尽世间苦楚,一个人活在这历史的长河中,孤独且平凡,我宁愿我的人生只有寥寥数十载,做一个平凡人,了此一生。
可我又是个怕死的狐狸精,我做不到自己给自己捅一刀,或者找棵歪脖子树系上一根麻绳,亦或者爬到世界上最高的楼顶一跃而下,我通通都做不到。
我没用!
我畏手畏脚!
我胆小怕死!
所以,我只能在这世间游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终老要到何时。
不知不觉间,我竟感觉眼角滚落了两滴泪水,我收起神志,赶紧用手抹掉。
我这怎么还感怜身世,多愁善感了起来?
看来,中午的羊肉烩面吃的太饱了。
撑的!
我坐直身体,往前看,不再看车外的景色,省的让自己再变成一个敏感的神经病。
可我无意间抬头,却对上了陈初言看向车内后视镜的双眼。
他在看我?
我眨了眨眼,再看后视镜,已全然不见陈初言映在后视镜里的眼睛。
我眼花了?
我低头再抬头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瞧见。
我确定,我刚才看差了!
第20章 我是小三,他是小陈老板
我感觉我最近跟睡不醒似的。
我居然在陈初言的车上睡着了!
问题是,是陈初言开的车!
我这么惜命的狐狸精,今天倒是真够心大不怕死的!
“曼菁,到了!”
陈初言叫我。
我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朝车外看了一圈,是公司的停车场。
“我怎么睡着了?”
我自言自语。
说不定,昨晚的酒真的有问题,搞不好真是假酒。
我瞎猜测。
刚到二楼,一眼就瞧见了办公司里,毫无形象可言的陆星南,转椅为榻,办公桌为脚踏,在那跟乔一一聊的正起劲。
陈初言走了过去,朝陆星南的腿上狠狠打了一下,陆星南这才看见陈初言,不紧不慢地收回搭在桌子上的双腿。
“你回来了!”
“嗯”
陆星南转过椅子,看了一眼立在车间电子门前的我,返回对陈初言说:“没找个水塘子给扔了?你怎么还带回来了!”
看来,我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让陆星南很失望。
我没再继续站下去,我得回我该回的位置上去,办公室那种地方,我只能看看。
我掏口袋,想找我的门禁卡,掏了所有口袋都没有,我这才想起来,昨天走的时候,放在二姐那了。
我得找个人给我开门。
我再朝办公室里的人望过去,看一看我能请谁帮忙。
曾晴?算了,她不会理我的。
陆星南?更不可能!他刚才还跟陈初言抱怨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我更请不动。
小周不在,陈初言是老板,不能随便指使,那只有乔一一了。
“乔一一”
我喊了一声。
我指了指电子门,“能帮我刷个卡吗?”
乔一一抬起头看我,正打算起身,却被陆星南给瞪了回去。
乔一一慢慢低下头,默不作声。
此时,我倒有些庆幸当初曾晴把我弄到车间,如果我要是真做了陈初言的助理,估计我在这办公室里绝对是举步维艰,难以生存。
曾晴跟陆星南这两个灭霸,我招架不住。
既然没人帮忙开门,我就不要傻站在这里了,反正现在距离下班也没多长时间了,我去一楼混一会儿就是了。
打定主意,我打算下楼。
这时候,陈初言手里拿着张门禁卡,走了过来。
他这是帮我开门?
陈初言把门禁卡放在感应器上,打开了门,“我正好去找老刘。”
陈初言开门进去,我借机也跟了进去,刚走几步,陈初言回头对我说:“下班在楼下等我。”
“嗯?”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陈初言这是要送我下班?
“其实,我可以住公司,你的那个休息室闲着也是闲着,租给我算了!”
我说出我的打算。
“不方便!”
陈初言撂了三个字给我,就走开了。
不方便?我都不嫌不方便,他倒是嫌不方便,难不成,他办公室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陈初言是老板,又是房主,他不同意,我也只能服从。
隔着十几米,二姐就开始向我招手,我满脸堆笑,走了过去。
虽然只有一天没见二姐,但我还是挺想念她的,二姐是我觉得这个公司里面对我最不错的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看的出来,二姐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就是八卦了些!
我还未坐下,二姐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小曼,听说你跟小陈老板出差了?”
我拉了一张椅子挨着二姐坐下,跟她纠正,“还有陆星南,我们三个一起去的。”
可是二姐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这上面,“昨天去的,今天才回来,你俩住了一晚?”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二姐要开始脑补了,我随意找了个话题,打断了她的遐想,“公司里都挺好吧?”
二姐点了点头,“除了你,都挺好的。”
“我?”我反问,“我怎么了?”
二姐边做着手里的工作,边对我说:“说你是小三儿,狐狸精,反正都是不太好的词儿,死气白咧的勾搭小陈老板。”
“小三儿?”
我撇了撇嘴。
因为陈初言,我知道我在公司里是个名人。
狐狸精,有心机的女人这些都还能理解,但是,这个小三儿也编排的太离谱了吧!陈初言不是单身吗?怎么我就是小三儿了?
难道…
我歪着头问二姐,“陈初言三年前不是被甩了,没有女朋友吗?我怎么就成小三儿了?”
“我来公司这么久了,也从来没见过小陈老板的女朋友,也没听他自己提起过。之前说他那些被甩了,被绿了,也都是听别人瞎扯的,小陈老板具体有没有,这还真不知道。”
我有点哭笑不得,“都不知道陈初言有没有女朋友,就说我是小三儿,这也真有意思的。”
前几天别人的八卦听多了,想不到今天就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还挺扯蛋!
二姐开导我,“传这闲话出来的,肯定是嫉妒你跟小陈老板的关系,小曼,你不用放在心上,过几天他们觉得没新鲜劲儿了,自动就好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放在心上,就是觉得有点扯。”
二姐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脸认真的问我,“小曼,你跟小陈老板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你喜不喜欢他?”
我莞尔一笑,急于撇清跟陈初言的关系,“没有!我跟陈初言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个给他打工的。”
虽然我跟陈初言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有做过越过底线的事情,但我们的关系并未有什么改变,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他,并无特殊。
所以,我跟二姐说我们的关系并无特殊,也不是撒谎诓骗。
二姐听完半信半疑,接下来又开始好奇八卦“那你喜不喜欢他?”
“我...”
我语塞。
我望着二姐那兴奋饥渴的眼神儿,不知所答。
当听到二姐这个问题时,我脑子里第一时间给出的反应就是否定,可话到嘴边,我居然没有说出口。
我犹豫了。
“不喜欢!”
但我还是说出了,我认为对的答案。
二姐听到显然有些失望,还有些不相信,我给二姐吃定心丸,“二姐,我怎么会喜欢陈初言,你想多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可是这公司的老板,我就是一个小员工。就像苏文文说的,我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可不想当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