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的声音再也听不见,我才从屋里探头探脑的出来,脑子里回想着陈初言的交代,顺利的找到了他的房间,打开一条门缝儿,迅速滑了进去。
进屋后,我没敢开灯,就先这么摸黑找了个地方坐下,坐在位置上先平复平复心情,我这人太无用,注定是干不了大事,这一个小小的事情,就已经让我头冒虚汗,心脏‘扑通’乱跳,久久不能平息。
过了好久,我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参观起陈初言的房间,他的房间跟陈初元的房间布局装修大同小异,并无多大的不同。
转了一圈,视线受阻的屋内让我碰了两次脚,撞了一次门框,我便草草了事,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发呆。
等陈初言回来的时候,我在位置上都快要睡着了,要不是时刻警惕着进来陌生人,我估计我早就去梦了周公。
陈初言进来后先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有些不适应,背光而立,双手遮眼。
“你怎么不开灯?”
等我再次慢慢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屋内的主灯已经关了,只留了光线较弱的暖光灯,我放下手,跟他开玩笑,“我怕万一再有人看见你这灯亮着,突然进来,看见我这一个陌生人在你屋里,我怕会给我送进去。”
陈初言微微一笑,“放心,我会捞你去!”
我微微一怔,陈初言继续说道,“总不能让你跟我回了一次家,就让你进了警局,那这以后谁还敢跟我一起回家?”
“对啊,你还要带别人回来...”我喃喃自语。
陈初言正在脱外套,“我就是那么随口说一下,我平时是不会带人回来的。”
对啊,他也无需带外人回来,他优越的家世,他有将要订婚的女人,我现在站在陈初言的房间,这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我杵在原地不敢动,默默地看着他脱外套,换鞋子,解领带,等他的手摸到腰间的皮带时,手里的动作迟疑了下,最后走进了里屋,顺手带上了卧室门。
我后知后觉才察觉自己有些无礼,竟然目不斜视的盯着一个男人换衣服,虽然他不陌生,虽然我们也曾亲密无间,但是,我现在对他来说却算不上个熟人。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羞愧的发烫。
“大哥你在吗?”
‘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女生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把刚才的情节重演了一遍,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稚嫩,像是个不大的小女生,可是,这时也轮不到我多做猜测,我在环顾四周,这偌大的客厅却没有一个是我的容身之地。
最后,我把视线放到陈初言刚关起来的门,不假思索,我只能闷头冲了进去。
我对正在换衣服的陈初言比划,意思就是,我不是故意进来的,外面真的没地方躲,陈初言一把拉住了我,几步走到床前,拉开被子,示意我进去。
我挣开他的手,摇着头表示不愿意。
“大哥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进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
陈初言顾不得我反抗,胳膊一个用力就把我强行推到了床上,然后,他一并坐了上来,拉起被子,把我正要拱起的头摁下去,盖上了被子。
被子下面,陈初言腿脚并用,把我死死的压在了床上,既然都已经上来了,我也只好放弃抵抗,可他的一只腿和脚,还是重重的压着我,估计是怕我有动静,给他同乐篓子,可他不知,被子里重压之下的我,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室内门也被推开了,陈初言轻轻斥责进来的人,“小语,你现在也是大人了,不能这么随便进别人的房间!”
陈初言虽然是斥责,但他的话语并没有太多的严厉,反而透着一股温柔。
女孩也不害怕,反而有种理所当然,“我敲门啦,是大哥你没听见,这不能怪我了,再说,大哥又不是外人,之前,我都是这么进来的,大哥的屋子,小哥的屋子,我从来都不用敲门的,要不是最近大哥非得让我敲门,我才不要敲呢!”
我在被子下面闷的难受,脑袋都感觉晕晕的,把手慢慢往外面探,想打通个缝隙,让里面的空气顺畅些,我的手就这么往外摸,情急之下难免跟陈初言有身体碰撞,我感觉我好像碰到了他什么地方,下一秒,又把腿脚的力度加大了些,让我探到一半的手,中道夭折。
头上方,陈初言的声音较刚才放低了几个度,“小语,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现在你也是大姑娘了,我跟你小哥也是...也是男人了,下次不能再这么推门进来了!”
叫小语的女孩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接着,陈初言问她来做什么?找他什么事情?
小语委屈巴巴的说道:“这次大哥回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昨天更是一天都没看见大哥,大哥这是马上要跟林思柔订婚,有了女朋友,都要忘了小语了吗?”
陈初言没有直面回答小语,而是冷冷的反问她,“小语,这次回来是什么意思?我从哪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58章 我是委屈的妻子,他是中二的丈夫
小语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就是...就是大哥你受伤醒来之后,从医院回来吗。”
陈初言没说话,只是他压着我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我觉得他要是再不结束谈话,我可能要被他活活闷死在这被窝里了。
好在,这个叫小语的姑娘很识相,急冲冲的又说了两句话,放下她送来的鸡米粥便走了出去。
小语走后,陈初言还没有放开我的打算,我实在憋不住了,指尖慢慢蓄力,狠狠掐了陈初言一把,他吃痛迅速放开了我,破被而出的我,犹如孙猴子蹦出五指山,自由,舒畅!
我不由得感慨,能自由呼吸真好!能活着更好!
重获新生的我,坐在床上开始数落陈初言,被怨气冲昏头脑的我,一时也忘了他现在失了记忆,就像是委屈的妻子抱怨中二的丈夫那般,毫不客气,“陈初言,你知不知道我在里面都快要死了,要被你给活活闷死了!你说你看着这瘦不拉几的,手上腿上加起来也没个二两肉,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呢?下手没个轻重呢?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叽里呱啦的抱怨完,陈初言轻轻地回怼了一句,“不知是谁没轻没重的。”
我盘腿而坐,得理不饶人,“我怎么就没轻没重的了,我掐你那一下不过是自救,再说了,不就掐了你一下吗,又要不了你的命,最多也就疼那么一会会,你呢?你可是把我往死里整的啊!”
“你是没要我命,你那是要我...”陈初言的话说了一半,脸憋的通红,似有难言之隐,却再也说不下去。
我固执的以为他在狡辩,便有恃无恐,咄咄逼人,“要不什么?你说啊!”
见陈初言仍旧不说话,还是一副对我无语的表情,我自认为他是错误的一方,且态度不好,我心中有气,开始变得无赖起来,“陈初言,你要是这么个道歉态度,那你就不要怪我不讲究了,不在乎咱俩之前的情义了!”
见他还是毫无悔意,对我爱搭不理,我突然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仰面对着陈初言叫嚣,“好了,因为你刚才的粗鲁表现,现在我气喘,头晕,全身无力,起不来了!没个千八百的起不来了!”
以陈初言现在的身价,我觉得我要少了,刚‘装死’闭上的眼睛,又蓦的睁开,狮子大开口,“没个一两万,不起来了!”
陈初言居高临下的恐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起不起?”
我冷笑,我岂是被吓大的!继续闭着眼碰瓷‘装死’,对陈初言的要挟不屑一顾。
“好,你躺着好了。”
陈初言说完,使劲把我往旁边扒拉了一下,拉出来被我压在身下的被子,陈初言往下移动了下,躺平,把被子直接盖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我。
我见机会并没有得逞,反而局势大变,焦急的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溜烟的功夫已经正经的站到了地上。
陈初言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他的反击,“怎么?不睡啦?来啊,继续躺着好了!”
我的耳根子开始发热,转瞬间就已经席卷了全身,对于他的调戏充耳不闻,装作若无其事,“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陈初言边数落我边从床上下来,“还没一两万不起来,碰瓷呢?你这一个倒地不起,可比好些人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挣得都多!”
我自觉自己刚才也有点过,就这么默默地听着他的数落,好在,陈初言不是那种絮叨的人,说道了两句之后,就闭了嘴。
我跟着他出了门,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言,闷头走路,只是路过那片红色的血仙翁的时候,陈初言向那片红色的花海回了三次头。
出了陈家的宅子,车内的空气实在凝结的厉害,我找话题,忍不住问陈初言,“刚才,你父亲找你有事?”
陈初言目视前方,淡淡的回了句,“公司里的事。”
我见他并不想多聊,就轻轻‘嗯’了一声,没再继续下去。谁知,隔了十几秒钟,陈初言又继续说:“他打算在我订婚之后,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我。”
此时,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我千挑万选却是找了个最沉闷的话题,今天正月初十,离他跟林思柔的订婚时间只有一个月不到,时间一天又一天的快速流逝,而我的陈初言却还是记不起我,而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远,很远...
我看向车外,掩饰自己的表情,“哦...挺好,挺好...”
我俩的话题终结在这里,他开车,不语,我的看着车外,不言。等我下了车,开始往酒店里走,陈初言隔着车窗问我,“我要是这辈子都记不起你,你会怨我吗?”
我头也不回,坚定的回了两个字给他,“不会!”
说完我继续往里走,走到大门的玻璃门时,玻璃上面映出的人像上,清泪两行,汹涌而不止。
正月十一,天气晴,而我昨夜的低落情绪,因为这爽朗的天气减少了几分。早上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大门,后脚还来不及站稳,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程成一把拉了过去。
女厕内,程成把我挤到角落里,贼头贼脑的巡视了一圈,又压低嗓音冲着厕所里面喊了,一句,“里面真蹲坑的,假蹲坑的都赶紧出来一下,下水道返修,师傅马上就要进来了!”
过了十几秒,厕所里毫无动静,程成才大胆的跟我说:“林玟卿被开除了!”
这丫头一大早跟个特务似的,就为了告诉我这个?我轻轻的推开程成的手,“你今天这个消息太落后了,一楼大厅的公告栏里贴了那么大一张公告,估计现在整个杭越都已经传遍了。”
其实刚进来时,听见其他人议论综合部的部门经理林玟卿被开除的时候,我还是有点震惊的,昨天我以为陈初言就是随口说说,吓唬吓唬林玟卿,可谁知道他真的把林玟卿给开了,还给公之于众!
路过那个公告栏时,我站在人群外围看了一眼,上面简单的写着‘综合部经理林玟卿因个人作风问题,违反了公司管理制度,现予以辞退处理’。公告的内容篇幅不长,却用加粗的黑体字印满了一整张A4纸,还贴在公告栏里最醒目的位置。
当时,我看过之后,还在心里对这份不太专业的公告颇有些看不上,这哪有把公告全部用统一大小的字体?这就像菜场的公厕里贴的不入流的求婚生子,或者专治疑难杂症的小广告无疑,这出公告的水平,可与杭越这样的大公司妥妥的不搭。
我正要去开门往外面走,程成一只手一个用力,把刚开了一条缝儿的门又给重新关了上来,“把林玟卿开掉的人是新来的那个陈总吧?”
我转过身,又重新回到了墙角里站好,程成这丫头虽然精明,虽然她也猜对了,但这件事也不是不难猜,现在公司里陈初言的位置最高,能随意开除一个部门经理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这用大脚趾都能猜到了事情,程成这鬼精灵这一次却折了导航。
我拍了拍程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程成啊,我估计,现在杭越已经有一多半人都跟你想的一样,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不用这么神神秘秘的,好了,走吧,咱去上班啊!”
我从墙面上站直身体,搂着程成正要走,不料,这丫头一把把我又推回了原处,一只胳膊直直的撑在我肩膀处,不怀好意的说道:“我还知道他们不知道的。”
我浅然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嗯?”
程成嘿嘿一笑,两排白白的小白牙,透漏着狡黠,“陈总为了你开了林玟卿!”
我微微一怔,公告上可没写什么原因,这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开始正视这丫头,但还抱有侥幸心理,“你这是听谁说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消息肯定错了,错了!”
程成像是一眼看穿我故意打的马虎眼,压低声音对我说:“我都听到了,你还不承认!”
我心虚,“你听到什么了?”
程成收回她的手,扭扭捏捏的开始做作,“就是什么趁你睡着,摸了什么的。”
“你怎么听到的?昨天你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我昨天走了一半,发现忘了带钥匙,就折回来拿钥匙,刚进大厅就撞见了急匆匆的林玟卿,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我,等我上来,就看到你跟陈总在办公室,然后,我就听到那些了。”
程成四根手指朝天,然后又感觉不对劲,默默地再收回来一根,跟我保证,“虽然我看到了,但是,作为最有八卦职业素养的新八卦人,我就只听了那么多,然后就赶紧下楼了!绝对没再多听一个字!”
还好!程成没有看到后面的事情,我长长舒了口气,扒拉下她还在举着的三根手指头,“行啦,我信你,但是你答应我,这个事情,你知我知,到此为止,好吧?”
程成拍了拍胸口,以示诚信。
正打算出门,程成又追问,“曼菁,陈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陈初言对我有意思?那是没失忆之前的陈初言吧!现在?怎会?怎会!
我纠正程成,“刚才你说陈初...陈总为了我开了林玟卿,我还没来得及纠正下,不能说为了我开了林玟卿,我作为公司的一名员工,被男上司占便宜,他...陈总作为老板,怎么能无动于衷,就算是把昨天的我换作任何一个女员工,我想他...陈总都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