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词蹙起眉,“解释……”
此话一出,沈矜听脸上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纸箱里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
沈矜听转过脸,低头弱弱的看了眼纸箱,想也没想弯腰就把纸箱抱起准备夺门而出。
但是,温景词的速度比她还快。
温景词一手拍开沈矜听怀里的纸箱,纸箱脱离桎梏坠落,还未落地,沈矜听敏捷地往后推了步才没被砸到脚。
温景词提高嗓音往走廊上喊了声,“明宴……”
听见叫唤的明宴跑上楼,毕竟是受过高难度训练的保镖,没到五秒钟就蹿到沈矜听面前。
察觉气氛的僵硬,明宴严肃地道:“温先生……”
温景词看了眼地上的纸箱,语气冰凉,听起来有几分阴险,让人产生渗意,“把这箱东西拿去楼下处理了。”
闻言,明宴二话不说利索扛起纸箱拿到楼下空旷地方处理。
沈矜听不服气地咬了咬牙,瞪着温景词,“那是我花钱买的!请你不要那么多管闲事行不行!”
“沈矜听!”
温景词怒得提高了音量,眼神凌厉,不同往日里的温和。
沈矜听被素来温和极少见怒意的温景词吼了声,她理智逐渐清晰了不少,她心虚地低下头,两手安安然然地揣着兜。
一时之间,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是她错了……
不该买那种不三不四的东西。
是她想法过于旖旎,是她冲动得以为只要将他捆绑在身边就能玷污他。
温景词眉间寒意逐渐散去,他关上门,并落了锁。
他坐进靠近门边的柔软单人沙发里,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清浅光线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冰冷,红润薄唇轻启,他说:“解释,送你回家,选一个。”
“我……”藏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攥紧,沈矜听咬了咬唇,有些纠结。
她不想离开竹苑,在竹苑住是沈淮迹的安排,她不想让沈淮迹失望。
她喜欢温景词,对他有从未有过的强烈好感,离开竹苑,她兴许就再也没有和温景词接触的机会了。
送你回家,与逐出无二。
沈矜听抿了抿唇,用着柔弱地嗓音说,“我喜欢你,你应该能感受得到的,不是吗?”
喜欢这种事,在没有任何外界的骚扰下,貌似也没有什么好掩藏的,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便是了。
温景词顿了顿,正视着她,“为什么要买那些东西?”
麻袋……套他?
还有胶布、麻绳……绑架用的东西,她一箱全聚集了。
沈矜听吞了吞口水,低着头,“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晚上潜入你房间给你套麻袋。”
二楼,她能爬。
温景词脸色愈发阴沉,他起身,走到沈矜听身侧开了门,漠然径直离去。
沈矜听顿在原地,看着温景词在她视野里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她视野里。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腿边另一个还没拆过的快递纸箱,她原本还打算缓和下关系的,怎知误打误撞,这下他们关系是更遭了。
第六十一章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连着几日,沈矜听在别墅里宅着很少与温景词碰面,偶尔下趟楼找点东西吃无意遇见,温景词冷漠得眼神都不带看地直接离沈矜听远远的。
沈矜听自然也明显感受到温景词对她的回避,但是她并没没有像往常那样大着胆子堵住人家的去路进行追问。
沈矜听觉得,温景词对她的看法初步是思想不健康,仗着有沈淮迹这么个哥哥,出事了头顶上有人罩着就在他这为所欲为。
她很想找机会跟温景词坐下来好好谈谈顺便扯点有的没的解释,不想跟他关系这么僵硬地处着,毕竟同住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是,她不能昧着良心胡编,因为她对温景词确实有那种见不得光的想法。
次日,在佣人忙碌打扫琴房卫生时,沈矜听揣着兜过去瞄了眼,见到了不知何时装好的蕾丝窗帘。
沈矜听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沈矜听拿着简陋沾满灰土的麻绳在二楼属于温景词的房间窗口对下来的位置站着,她端倪着那面平坦的墙壁,在看那肆意攀爬的鲜绿又脆弱的藤蔓,思考着该如何爬上去跳窗而入用麻绳将温景词打包带走。
麻绳是她在竹林里找到的,很残旧,沾了她一手的灰。
素来有点洁癖的她出奇地没嫌弃。
玻璃窗后黑色遮光帘子拉开,紧接着便是黑色边框的玻璃窗边角覆了只白皙修长的手,玻璃窗被推动,浓浓夜色里露出温景词那张苍白隽秀的脸,他微微低着头,带着打量意味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楼下的白色身影。
两人目光毫无预兆地撞上。
沈矜听愣了下,弯腰顾不及尘土直接将那团麻绳抱起,灰溜溜的往竹林方向跑,路过鱼池,不小心被坑坑洼洼的鹅软石给绊倒在地。
忍着从膝盖上传来的痛,沈矜听放弃了挣扎,把东西撂下,她嫌弃地拍了拍手将尘土挥去落落大方地躺在休息椅上休息,皱着脸,她伸长手隔着毛绒睡裤轻揉着被摔痛的膝盖。
夜间从竹林里接踵传出的风声透着股诡异,往阴森竹林中望了眼,不免觉得诡谲。
没把麻绳放回竹林,沈矜听扣着羽绒服帽子两手揣兜气呼呼地往别墅的方向走。
楼上,穿着睡衣的男人眼眸情绪晦暗,修长的指尖握着窗户边侧将窗户合上,捏着帘子一角与窗外视野斩断。
房间里熄了灯,只剩下一片昏暗。
沈矜听回到别墅并没有直接上楼,她饿了,所以在楼下逗留了会儿。
温景词家的厨房有两个冰箱,一大一小,堆积的东西并不多。
明明一个大冰箱就能解决平时生活的食材食品存储,却偏偏还多个小的。
沈矜听觉得,也许是因为这样摆设得比较好看。
沈矜听拿了瓶冰冻过的碳酸饮料,原本打算拿点零食上去当宵夜的,但是冰箱里的零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处理得渣都不剩。
无奈之下,沈矜听只好把碳酸饮料放回冰箱里,自己洗锅放水煮面。
她是真的饿了,不然也不会放着暖烘烘的被窝不躺,反而是在楼下裹着羽绒服觅食。
往锅里倒油,水烧开后锅里就开始发出呲呲的声音,时不时还会溅起滚烫的水珠。
有那么一瞬间,沈矜听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买个便携的电煮锅随身带着煮宵夜。
沈矜听把粉团往锅里扔,然后小心翼翼地紧紧地盯着锅里的闹腾将火候调小,然后拿了双干净的筷子搅拌。
觉得羽绒服有些碍事,双手像是被束缚着般很是放不开,沈矜听便把羽绒服脱了放在客厅,只穿睡觉时穿的睡衣睡袍在那煮面。
别墅内早早熄了灯,但是因为她的晚归一楼还亮着灯,二楼走廊也只有壁灯在照明。
温景词后知后觉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他迟缓地起身拉开门往楼下走。
第六十二章
隔阂以来第一次对话
沈矜听不太会调汤水,一般往里放多些盐调味,或多或少都有味道可言,再不济就是倒酱油。
晚上八点半,沈矜如愿以偿地吃上了宵夜。
沈矜听特别不喜欢自己的手艺,总觉得做出来的没有外面商铺卖的好吃,关于汤粉之类的,她总觉得区别应该是出现在汤汁的配方上,家家配方不同,吃起来的口感也才会不同。
不然怎么会卖同一款的面或粉,有些顾客流量从早排到晚,而有的一天下来顾客寥寥无几。
沈矜听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为了少洗一个碗,所以她干脆直接把锅给端到了桌上,再拿个干净的碗放在手机后面当做手机支架使用。
她其实是个特别会享受的人,吃东西总爱看些当下热门关于爱情的电视剧。
她现实生活里很讨厌从男性嘴里听到关于情情爱爱的,更看不得女性为爱嚎啕郁闷。
可是当情爱搬到影视里,她觉得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一楼寂静得只剩下沈矜听吃东西偶尔发出的响声,及手里播放的男女爱恨情仇的具有超强感情的对话声。
沈矜听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突然觉得自己手艺貌似涨进了不少,未来发展得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跟林倾合开一家粉店,两手空空掏不出钱的话可以叫沈淮迹赞助。
然而,就在她被碗中散发着浓浓的酱油味痴缠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温景词出现了。
他走路没有任何动静,像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沈矜听从自己幻想里回过神,在看到温景词的那一刻,她的思绪瞬间就跟一条弯曲的绳子似的迅速紧绷拉直,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震惊地一瞬不瞬看着温景词。
温景词并未顾及沈矜听的错愕,只是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沈矜听面前锅里的东西,卖相不错,看起来应该不是失败品。
他说:“等会儿吃饭记得把锅洗干净。”
沈矜听懵了下,大脑空白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模样,就像偷吃被发现似的。
又呆又傻……
他又说:“早点上楼休息。”
温景词没有继续停留,嘱咐完后迈着沉稳的步子上了楼,颀长的身影透着浓浓的清冷。
不知道是不是被锅里的食物刺激到了味觉,沈矜听瞪着眼睛咽了咽口水。
听见从楼上传来的关门声之后,沈矜听蓦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低头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吃面,原本打算在楼下磨蹭看完一集电视剧再上楼睡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了在楼下看电视剧的兴致。
吃碗面,沈矜听把锅洗得干干净净放回原处,又用洗洁精把筷子上的油渍洗干净又冲洗了遍放进橱柜里,她抄起手机拿上衣服蹭蹭的往楼上走。
走到拐角,沈矜听忽然想起了一楼的灯没关,她又原路返回地去把灯给关了。
想起了温景词的嘱咐「早点上楼休息」,沈矜听早早躺在床上冥思苦,心情雀跃得久久无法平息。
这还是他们闹隔阂以来,第一次面对面正儿八经地说过话。
夜里,沈矜听躺在床上刷林倾的朋友圈,自林倾谈恋爱之后几乎每条朋友圈都是和男朋友有关,就连朋友聚会发合照编写文案,最后还要加上一句表达「我想男朋友了」的话。
看着林倾和江暮那恩恩爱爱的模样,沈矜听有点发堵。
最近她跟温景词的关系并不太好,她这个人总是太直白,有负情绪不受控制的往别人身上撒,总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哥哥是个企业家,钱包鼓鼓有花不完的钱。
而她是小公主要什么就应该得到什么,她过于仗势欺人,她很清楚的。
对宋临和庄漫夕那种人,她一直都是很自以为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和宋临还有庄漫夕哪方对错,沈淮迹就一定是向着她沈矜听。
对于温景词,她就是觉得他柔柔弱弱的好欺负,总想着占人家便宜。
说白了,就是她沈矜听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第六十三章
弯腰,抱起
沈矜听又失眠了。
因为她昨天夜里一点困意都没有,便躲在被窝里捧着手机看了一宿的电视剧,直到天色朦朦亮的时候,沈矜听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沈矜听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漱,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意识状态还不够清醒,经过床位不小心碰到了桌上摆放的干花,一束歪倒,其他摆放在柜子上的全部倾斜,最后倒在地上,花束中干花的碎渣洒了一地板。
沈矜听瞬间清醒,她又回浴室里洗了把脸,把手擦干净将倒在地的干花扶起放在柜子上。
这些干花其实是在F城时粉丝送的,后来明宴把粉丝送的礼物全部运了回来,有些路上就枯萎了,沈矜听留了几束烘干摆在房间里,干花褪去原本的颜色只剩下单调的复古色,与房间主调色粉色有些不符合。
沈矜听下楼去叫佣人上楼打扫卫生,她自己留在楼下吃午餐,负责做饭的厨师已经下班回小别墅那了,只有做饭阿姨还在等她。
沈矜听不挑食,做饭阿姨就随便做了些沈矜听爱吃的。
沈矜听亲和,阿姨将饭菜端上桌时关切地问了句,“沈小姐,你谈男朋友了吗?”
正在拿勺子舀汤喝的沈矜听顿了顿,每逢问到恋爱问题她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还没……”
阿姨吃惊,“那你这就不得了了啊,哪有姑娘睡那么晚起的,以后嫁去公婆家是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沈矜听面上一尬,“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真要论结婚的话,她觉得她结婚应该不会是因为所谓的爱情,而是因为她想要上人家户口,想脱离沈家。
阿姨知道沈矜听住在竹苑的原因,“姑娘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以后要找份稳定的工作,开始属于自己生活才对。”
沈矜听的情况放在普通家庭里就属于常说的啃老族,放在下辈子都不愁吃穿的有钱人家只能说是享受生活。
沈矜听属于后者。
吃完饭,别墅内佣人全部回小别墅那了,安安静静地,沈矜听躺在单人沙发里看电视。
魂不守舍地,眼神时不时往其他方向瞟。
不到半个小时,沈矜听把电视给关了,就着沙发上的厚毛毯缩在沙发里睡了。
沈矜听身上穿的睡衣是珊瑚绒的料子,较为容易制造热感。
这一觉,沈矜听睡到了晚上七点。
温景词饭后即将上楼练字,想起还在熟睡的沈矜听,他顺便叫她起床。
他做事总是很有耐心,蹲在沈矜听旁边叫了她好几声,见她没反应,他抬手掀开她遮挡着面部的毛毯一角。
一晃而过的岁月静好,让他心中的一根弦轻轻被拨动了下,略有触感。
脸上感觉到了冷汽,沈矜听懒懒掀开眼皮,不到一秒,她阖上眼将毛毯扯高,被困意席卷迷迷糊糊时,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喃喃细语,“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