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到了,沈矜听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盖着张厚毯子侧躺着看电视。
她不饿,所以没有去吃饭。
饭后,佣人清洗餐具,温景词没有固定往常的作息去了楼上,身后跟着之前她因为上火见过的那位私人医生,明宴也在。
沈矜听猜,温景词应该是病了。
因为他最近没有喝中药,身上也没有中药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很淡的花香沐浴露。
像是槐花,像是茉莉。
茉莉……
温景词他就很像茉莉,纯洁高雅。
沈矜听忍不住捂脸陷入自己的旖旎遐想。
隔了半个多小时,温景词下来的时候楼下只剩下沈矜听一个人,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旁边茶几上堆满了零食。
竹苑原本是没有这些零食的,后来他发现了沈矜听经常储存零食当下午茶或者夜宵。
所以吩咐佣人每隔两日出去买菜顺便去趟超市购买零食放在冰箱里储存着。
零食就放在冰箱里,不用喊她,她自己独自霸占着。
沈矜听被电视剧里精彩的剧情勾了魂,察觉到温景词的靠近,沈矜听下意识坐起身,不再那么懒散地侧躺着看电视。
经过的温景词瞥了眼睡一觉起来头发乱糟糟的沈矜听,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零食渣,他拿走险些被沾染的厚重书本站直身子挪步离开,踏上楼梯去往二楼书房。
见温景词走远了,沈矜听松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她起身穿鞋踩着棉拖从冰箱里提了大瓶碳酸饮料出来,拿着玻璃杯接了半杯,冷饮下肚,沈矜听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
今天的人设是:励志少女!
沈矜听抱着一腔热血抄起扫帚,别墅内虽然被佣人打扫得很干净,但是沈矜听心里总觉得肯定还有哪个角落还积攒着尘土。
一眼望去的洁白地板亮到反光,就差捋捋头发当镜子照。
想到这,沈矜听蹲在地板上试图在洁白亮眼中寻找到一根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视的问题,她居然一根头发也没瞧见,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好似只要视力没问题就一定能捕抓到残留的瑕疵。
与此同时,明宴带着私人医生下楼。
走到楼梯口,私人医生扶着眼镜框僵硬地笑了笑,“没想到在竹苑做客居然也需要兼顾这些琐事,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啊。”
佣人和园丁等人都被安排在了另个小别墅里居住,装修奢华与这栋别墅不分上下。
次次佣人忙完就离开,不允许在这栋别墅内逗留。
见沈矜听沈小姐拿着扫帚忙活,他不得不认为在别墅内住宿的客人有义务负责卫生的清洁。
在前面带路的明宴不明所以,“周医生你这是说笑了,竹苑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
说完话,明宴抬眼就看到了手里拿着扫帚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沈矜听。顿时,他明白了方才周医生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宴解释,“周医生,那位是沈氏的大小姐沈矜听,你之前见过。这沈小姐性格有些古怪,非我们常人所能理解。”
周医生想起了上次沈矜听上火时来就诊这件事,这沈小姐看起来安分得很,并不像传言里那么蛮横。
“确实是有些古怪。”周医生笑着若有所思。
第六十九章
励志少女的第一天
送走周医生,明宴走到沈矜听旁边问,“沈小姐,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矜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看了眼明宴,“没有啊,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明宴疑惑,虽然不理解沈矜听诡异的作为,但是他也礼貌地并没有多问。
明宴离开了别墅,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事情,沈矜听撑着膝盖站起身,张开四肢慵懒地伸了下懒腰,她放弃了挣扎,认命地把扫帚放回了原处。
洗完手回答客厅,沈矜听就着还沾着水渍的手拿了片番茄味的薯片塞嘴里,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沙发后的深色古木书架,书架雕刻着精美花纹,架上摆着老书和花瓶。
沈矜听好奇地走近近看并翻阅,老书不知是不是保存不当还是有些年头,书角卷边泛着黄,但是并不影响书里的毛笔字迹。
沈矜听摸了摸冰冷且散发着寒气的花瓶,她对陶瓷花瓶并不了解,只知道是花瓶,不了解它的朝代,对它的姓名会感到陌生,就连市值也并未打探过一二。
市面上一百多的普通花瓶和放在博物馆里的价值连城花瓶同时出现在她眼前,她都不一定能分辨出这两个花瓶的真假。
沈矜听抽了张纸巾擦拭右手上的薯片番茄调味粉,从阳台走廊上拿了晾晒的抹布,再从浴室里拿了个水盆接满水,她将抹布清洗干净,很认真地将茶几擦拭得干干净净,再是有些落了灰的书架。
别墅的各个角落都很干净,但是沈矜听发现书架上落了灰,但并没有佣人擦洗。
沈矜听没有太多顾及,她擦拭了书架,但是并没有去擦拭花瓶,她虽不知真假,但也知道能摆放在客厅给外人看的绝非赝品。
抱着只是擦拭家具的想法,沈矜听将客厅的桌子都擦拭得亮洁如新。
然而就在沈矜听抱着装满变成灰色的清水地盆打算拿去浴室倒时,起身的那一刻,臀部不小心撞了下正对着书架上的花瓶,迈步离开时,花瓶坠落。
清脆的「啪啦」一声,那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沈矜听被吓得手里的水盆直接脱落禁锢着的双手,水倾洒落下,她的棉拖和睡裤无一幸免。
室内虽然开着暖气,但是沈矜听觉得身上冷极了。
她转身看了眼地面上破碎的花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墅隔音并不友好,闻声下楼的温景词抵达客厅时只看到一地的惨不忍睹,顺着水珠低落的方向,温景词阴沉地目光一路望了过去,就看到了靠近厨房的洗手间,门是关着的。
他没追问,只是皱着眉默默地看着地上的很难恢复原样的古董花瓶。
这是前些年在拍卖会上以七百多万买下的古董花瓶,放在大厅摆设早该料到这后果的。
十分钟后,佣人再次过来清理狼藉。
沈矜听垮着肩出了洗手间,睡袍挂在手臂上,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和被水浸湿的睡裤,睡裤还在不断往下低落着水珠,模样极其狼狈。
温景词在楼下,沈矜听没敢看他,两手提着膝盖处睡裤的衣料往楼上走。
进房间的第一时间,沈矜听就反锁了门拉上了窗帘,她重新换了身干净的全套睡衣,并将换洗下来的全套睡衣丢进洗衣机里。
沈矜听在竹苑只有一双棉拖,她给自己套了双干净的袜子,在床边放了双简洁的拖鞋,她将自己摔进软床里,卷起被子捂着头。
她动手能力还是很差,如果没有沈淮迹的庇护,沈矜听不敢想象现在她的处境会是怎样。
第七十章
无理取闹
沈淮迹是晚上八点零八分接到沈矜听的电话,双方开始均是沉默着。
许久,沈淮迹起身拿上外套提前下班,尽量用着温和的嗓音询问她,“矜听,出什么事了吗?”
沈矜听抽了抽鼻子,嗓音里夹杂着些委屈又自卑的情绪,她语气放得很轻,有几分祈求的姿态。
“你能不能来接我。”
向来最了解沈矜听的沈淮迹一瞬间感受到了沈矜听的情绪不对劲,他匆忙往楼下走,俊美的五官不自觉布上了几分担忧,“我现在去开车,再等一下。”
“好。”沈矜听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通话结束后,沈矜听起身将床头沾过污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她把头发全部扎起来盘成个丸子,认认真真地把脸上的污秽给洗干净,看着肆意滚落着水珠地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她有些恍然。
她沈矜听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
她应该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携带着满身才艺,而不是如今懦弱得只会靠掉眼泪发泄负情绪。
沈矜听再次洗了把脸,抽了张洗脸巾将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沈淮迹过来接沈矜听的时候,竹苑内只剩下路灯点缀着亮光照明,在寒夜中冷寂得过分。
门卫和保镖都还在值班,沈淮迹一路被引领着上楼,因为他的到来,别墅上下因此变得灯火通明。
沈淮迹轻车熟路地来到沈矜听的房间,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儿,身上穿着毛绒睡衣的沈矜听拖着个粉红色行李箱垮着肩膀出来,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恹恹地,看起来跟对什么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沈淮迹接过沈矜听手里的行李箱,隔着睡衣连衣帽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用着温润的嗓音问道:“又被温景词欺负了?”
“没有。”沈矜听低着头,情绪一路跌到最低谷,她不悦地皱巴着脸。
沈淮迹耐着心问,“谁又惹你了?”
沈矜听现在有点不太讲话,被负情绪缠绕的时候就想一个人好好待着,她双手抄着兜,简单地概括了今天的所作所为,“今天抽风了,不小心把景词哥哥家里的花瓶给砸了。”
沈淮迹轻笑了声,宽厚的手掌在她头顶上小幅度上下拍了拍,“砸就砸了,又不是赔不起。”
沈矜听一噎。
是哦,她哥老有钱了,管它几百万还是几千万,黑卡一掏,唰一下就完事了。
沈淮迹并没有直接把沈矜听带走,而是跟温景词打了声招呼才带沈矜听离开。
早早下楼坐在车里的沈矜听见沈淮迹上车了,她坐在副驾驶上不屑地轻嗤了声,提议道:“哥,你能不能把我送去你另个朋友家住啊,我不想住这了。”
她还惦记着温景词,但是惦记一段时间后新鲜感过了,也许就不会再想起温景词这个人了。
沈淮迹系上安全带,瞥了眼沈矜听,他倒车,“就这么个年轻朋友,你觊觎温景词,因为摔了人家花瓶,你又给人家脸色看?”
沈矜听心虚地止住了声,她靠着车窗没再讲话。
她现在这样闹情绪,跟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明明是她先先把花瓶给摔了的,温景词也没说她什么不对,反倒是她的坏情绪作祟,她自己先跟自己闹上了。
车子驶出竹苑,竹苑爬着藤蔓的大铁门缓缓合上。
沈淮迹视线望着车灯照射出夜色里的清晰水雾,他眉眼复杂地低沉道:“矜听,问你件事,你老实回答。”
“你问呗。”沈矜听阖了阖眼,有些犯困,但是她肚子里空空的,饿得睡不着觉。
“你喜欢温景词吗?”
沈矜听眯了眯眼,心里蓦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问这个干嘛?”
自潇湘离世后,沈淮迹身边就没有任何异性出现过,就连工作上与异性更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任何的暧昧,在外人眼里,他跟温景词都属于那种没有人情味的高冷美人。
有时候沈矜听真的会大胆猜想,会不会潇湘是沈淮迹拿来遮挡自己非正常性取向的「女朋友」,而实际上的女朋友其实是个男性。
第七十一章
长得帅又有钱哪个女的不喜欢啊
面对沈矜听打量的目光,沈淮迹临危不惧地缓声继续说道:“你若是喜欢的话,竹苑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沈矜听觉得沈淮迹把话说得很奇怪,她无所谓地撇过脸,漠然说道:“坟墓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所以,喜不喜欢他?”沈淮迹面色沉重地问。
“喜欢啊。”沈矜听没心没肺地说,“长得帅又有钱哪个女的不喜欢啊。”
沈淮迹淡淡地嗯了声,把沈矜听送回了她所在的小区,又亲自把她送上楼。
回去时,沈淮迹打电话托林姨平时到饭点就过去给沈矜听做饭。
沈矜听的住所没有多余的房间,林姨原本是在街道自建楼那边小区租的房子。
之后,沈淮迹就安排林姨一家住在沈矜听的隔壁,平时走动也方便些,有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通知他。
深夜十一点多钟,沈矜听睡不着,起床裹着厚被子在阳台上吹风,看着眼前璀璨明亮的夜晚,街上的车鸣声还未完全褪去。
凌晨五点,沈矜听裹着件黑色大衣戴着条白色围巾出现在荒凉的街市,街市附近有一家很大的菜市场,沈矜听一路走一路观望。
凌晨这个时间点气温特别低,以往这个时候,她还是抱着手机看着爱情剧里的男女手牵手激动得踹被子,而如今却像是忽然长大看透这个世界上的是是非非。
沈淮迹的确是很有钱,的确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哥哥。
可是他们已经长大,沈淮迹不会永远照顾她一辈子,她也不是永远二十来岁顶着年轻稚嫩的脸幼稚着行事。
抛去出身,放眼望去,沈矜听觉得一无所有的她会是眼前正在忙碌准备出摊的劳动者之一。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戴着地价值几万的昂贵手表,上面指示的时间不过也才五点十分。
冬季的夜晚黑暗又漫长,被生活压迫的普通人家早早脱离温暖的被窝开始新的一天劳动。
沈矜听在早餐铺买了早餐,她是今天早餐铺的第一个顾客,巧的是,老板是个三十岁的未婚女性,是她的粉丝。
老板的母亲原本经营着这家店,因为癌症晚期身体不适,于是老板就接手了这家早餐铺。回到家乡后老板一心想着将时代传承的老牌子坐下去。
老板欢喜地多给沈矜听塞了两个大小肉包,沈矜听亲切地答应了老板给她签了个名。
道别后,沈矜听步行回家,路上吃的早餐是热乎的,肉包子里的肉馅和汤汁都恰到好处,寒风割在脸上如同刀刃般锋利,与入口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矜听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又去街上逛了圈,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发烧了早早躺下睡着了。
好在林姨按照沈淮迹吩咐准时饭点就过来做饭,这才发现了沈矜听的不对劲。
中午,谢青忿开车过来带沈矜听去挂水,林姨全程陪同着。
挨到了晚上,林姨回家陪外孙子玩,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沈矜听一个人。
沈矜听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加上情绪有点不受控制,所以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