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亮着灯,现在是白天,地下阴暗,虽然点着灯,但是也像是夜晚。
走到一半,沈矜听有点胆怯了。
她回头看了眼,没退缩,自顾自地往下走。
宽敞的酒窖,被磨得干净的木架子上没有多余的木屑,一眼望去,摆放的几乎都是市面上常见的酒,再往后,却是些从未见过的酒,瓶身挂着不同国家语言写的标签,想必也是在市面上已经购买不到的名酒。
沈矜听没喝过名酒,只喝过市面上有卖的,还有调酒师自制的。
她找了个地方坐着,拿着酒杯抱着一大瓶颜色暗红的酒。
她把酒倒进玻璃杯里,颜色火红得像是玫瑰,很诱人。
沈矜听小抿了口,很甜,像是果啤。
她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后克制着细细品尝。
挑了几瓶颜色妖艳的酒,沈矜听安分地坐在桌前倒酒喝,她在酒窖里只找到了三个玻璃杯,她全部倒满了酒。
酒精很容易掌控大脑,不知不觉,沈矜听也沉迷在了臆想出来的世界。
她看到了漫天田野栽种着火红玫瑰,看到了眼前洁白如玉的茉莉花,一方强烈,一方温柔。
坐在干净藤椅上的少女两眼婆娑,无意识地扯开了睡衣最上方的那颗扣子,夜里的冷气与肌肤相贴,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凉爽。
第120章
她把温景词给亲了
二楼,温景词拉上遮光的窗帘,拿起床头柜上的那颗药,就着搁置在一旁盛着温水的水杯将那颗药服下。
熄了灯,他安静地躺下。
夜深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少女白色睡衣上绣着草莓的图案,沈矜听跌跌撞撞地从竹林游晃到别墅,路上不知道被绊倒过几次,单薄的衣料膝盖处被嗑破了个洞。
上了楼,她意识不清醒地抬手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门,许久都没有等到里面的回应,她不耐烦地直接推门闯入,凭借着记忆,她摸索到了床边。
在醉酒的状态下,她举止明目张胆又带着几分下意识的收敛,她抱着膝盖蹲在床边,握着垂落在床边被子一角轻轻把玩,蹲累了,她也就不想攥着那块柔软把玩。
她站起身,醉醺醺的,身体没什么重力。
她双手撑着床边,俯身,领口处的风光渐渐暴露在空气里。
她低头,红唇贴在那张冰冷的俊脸上,他面部线条冷硬立体,好看得狠狠牵扯着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她再次低头,连同红唇上抹的口红,烙在男人的脸上。
她走到一边,熟练地掀开被子躺下,许是找回了些理智,她钻进被窝里。
尝了蜜,一夜好眠。
翌日,太阳只探出半边,光线柔和,漆黑的夜渐渐地褪去黑暗而迎来了光明。
温景词醒来,习惯性地扶了扶隐隐作痛的额头,他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还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走进浴室,他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进洗手池。
随后,他熟练地开始洗漱。
他用清水洗了把脸,亲眼看着手上多了抹可疑的绯红,他照了下镜子,并未在看到脸上有任何的红印子。
他皱眉……
之后,他从衣帽间里拿了身衣服换掉身上穿的睡袍。
在安眠药的辅助作用下,他的睡眠质量明显提高了些。
但是长期使用药物助眠,保证睡眠同时也在摧残着身体。
他挽起袖子,浴室内亮着灯,灯光明亮耀眼,手臂上那一截肤色透着股冷白,干净得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他虽皮肤白,面相看起来又病态,可是身子骨刚毅,体质并不比正常人差。
良久,温景词穿着常服离开衣帽间。
站在床边时,他脸色渐渐往下沉,不由得拧着眉看着凌乱的被子,眼前的画面异常地熟悉。
在他印象中,也只有沈矜听一人睡觉是把头也给盖起来的,整个人密不透风缩在被子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尖。
温景词伸手攥着床边被子一角,轻轻掀开一个弧度,他弯腰往里看了眼,倏地,他松了手。
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变得阴沉,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如同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夕阴恻得危险。
他攥紧了拳头,那截冷白上明显有青筋爆起。
不知道在床边站了多久,他松了手,那张遍布阴沉的脸只剩下无奈的情绪。
他弯腰,轻轻掀开少女身上的被子。
沈矜听身上有股很浓的酒味,一同沾染在他的床上,掩盖去本就残留的中药味。
“沈矜听。”温景词推了推蜷缩着身体的少女。
见她没动静,他又喊了声,“沈矜听……”
下一秒,熟睡的少女皱起小巧细长的眉头,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得更甚,那模样,就像是躲避外界的吵闹似的。
温景词沉着脸将被子给她掖好,不再打搅她,转身径直下了楼。
而楼下,女佣恭恭敬敬地站得整齐,完全掩藏不住心虚与畏惧,她们在等待着发落。
温景词下了楼,见到明宴也在旁边候着,他扫了眼众人,姿态沉着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翻阅。
“温先生。”明宴焦急地将在窖酒里找到遗落的手机送到温景词面前,声线微颤地说,“昨天沈小姐问我酒窖的位置,今晚佣人发现,沈小姐一晚上没回来,我派人在竹苑找过了,没有找到沈小姐的人,只找到了她的手机。”
竹苑别墅监控范围有限,并不是涉及隐私。
温景词抬了抬眼,看向聚集在一起的女佣,“都散了吧。”
他再看向明宴,“她在我房间。”
明宴当场一惊:“……”
他将那套着透明手机壳的手机放在茶几上,识趣地站在旁边候着。
他单身,他不懂醉酒后的情趣。
沈矜听难得没有睡到下午阳光娇媚时,她在中午太阳光线暖和的情况醒来,巨大的落地窗敞着帘子,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她浑身上下都被晒得滚烫。
她身上盖着被子,这一晒,身上出了不少汗。
沈矜听掀了掀眼皮子,入眼的便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布置,她侧头看了眼床边。
白色枕头,床单和被子都是黑色的。
哪有跟她那满是少女心的卧室沾边的粉色。
乍一想,沈矜听忍不住捂住头,渐渐地想起了些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去了趟酒窖,然后……然后她摔跤了,再然后……她好像把温景词给那啥了。
是梦,又或者是实践过。
沈矜听扶着头坐起身,见只是睡衣解开了一颗扣子,这不露那也不露的,怎么也没办法跟那啥代入到一块。
是梦吧……
毕竟她只有在梦里才敢对温景词霸王硬上弓。
沈矜听遗憾地叹了口气,紧接着,脑海里闪过喝断片的某个片段。
她一下子没忍住,白里透红的脸颊顿时变得更红了。
她没对温景词乱来,但是好像……
她把温景词给亲了……
至今,她都还记得当时红唇落在他脸上的那种柔软触感。
这种感觉,很值得回味。
想到这,沈矜听捂了捂脸,喝酒误事,胆量大得都敢直接对温景词随心所欲了。
要是温景词生气了,把她赶走,深山老林的,她爬都不一定能爬回来。
沈矜听起身准备遛回自己房间,刚跑到门口,她又折回来很是负责任地将那张被子叠整齐。
叠完,沈矜听关上门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就是像被酒给腌入味了似的,身上弥漫着股像是无法挥散开的酒精味道。
沈矜听将换下来的睡衣放在水里泡,在房间里点上了香薰,她舒舒服服地在浴室里泡了将近半小时的澡。
泡澡远远不足以将身上的味道驱散,她还把头给洗了遍。
本就长发,洗起来有些麻烦。
在楼上磨蹭了很久,沈矜听穿着棉拖别别扭扭地下楼,身上穿了件长款的睡裙,长至脚踝,吹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后,在素颜的情况下,脸颊微微泛着红。
第121章
害喜
午饭放在锅里热着,沈矜听轻车熟路地从锅里拿了饭菜放到餐桌上。
在出院之前,医生特地交代过要注重饮食问题,所以最近她的伙食都很是比较清淡。
不知道是不是碟子里的小菜过于油腻还是酸涩,沈矜听凑近一闻,胃部忽然剧烈抽搐,那股恶心感强烈地袭来,她快速起身跑到厨房趴在洗手池边干呕。
昨晚喝了酒,这会儿只吐了些污秽。
沈矜听将洗手池冲洗干净,刚直起身子要走,那股恶心感再次席卷。
她经不住,自顾自地趴在洗手台边干呕。
听见厨房里有动静的是巡逻的佣人,佣人拿着杯水和纸巾站在沈矜听旁边,着急地问,“沈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沈矜听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边,她有气无力地说,“没事,酒喝多了,肠胃有些不舒服。”
说罢,她直起身子作势就要离开,“饭不吃了,处理掉吧。”
随后,沈矜听捂着胸口忍着那股反胃慢吞吞地上了楼,刚走到楼梯口,她忽然变成跑的。
佣人在别墅楼下目光往楼上探,没第一时间去处理桌上的饭菜,而是匆忙跑出了别墅。
院子里,温景词拿着水壶在浇草,去年在人工草皮附近这种的草活了过来。
他没种过花,照顾不好小生命。于是选择了草,可是草顽强得不需要他打理,坚强地长了片天地。
骄阳在他身后,他身前落了片黑影,而他身上则像是渡了一片的星光。
佣人小跑而来,“温先生,不好了。”
温景词将手中握着的洒壶放在桌上,他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湿巾慢条斯理地将手上肉眼未见的尘埃细细擦拭。
“什么事?”
约四十多岁的妇人喘着气详细道来,“温先生,我刚见沈小姐干呕,昨夜她与你同睡,我看啊,这是害喜了啊!”
温景词忽然一顿,什么都没做,害什么喜。
他神色寡淡,“知道了……”
妇人是从f城一路跟在盐城的,在温景词院子里也做了几年工,这温景词身边好不容易冒出个年轻姑娘来,又是朋友的妹妹,昨晚又睡一块,怕是遇上情劫了。
“温先生,这年轻人啊,小两口就是要多磨合磨合,你跟沈小姐得慢慢来,特别是沈小姐那性子,众人都说粗鄙。”
温景词:“……”
他将用过的湿巾放进包装袋里,将包装袋留在了桌面上,“你话多了。”
他走了,方向是别墅。
佣人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她低着头去领罚。
楼上,沈矜听感觉自己只剩下了半条命在苟延残喘,她躺在床上,没有再缩在被子下面。
以前缩在被子里倒也觉得暖和,这会儿缩她闷得喘不过气。
她心脏有点堵,还有点呼吸困难。
这汹涌的反胃反应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被压下。
她深吸了口气,安安静静地侧躺着。
又饿又想吐,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遭罪的痛苦。
忽然,门外响起了沉稳有序的敲门声。
沈矜听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所以她没吭声。
门外再次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站在门外的温景词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推门进去。
而被喊来的周医生则在门外候着。
半死不活的沈矜听见温景词来了,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愉悦。相反,跟他没来之前那般丧气着脸,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机。
温景词坐在她床边,将她枕头放好,扶着睡得歪歪斜斜地沈矜听躺好。
沈矜听看了看他,下意识将被子拉高了些。
她昨晚色心一起把人给亲了,如果温景词问起,她还没想到该用什么借口敷衍他。
“肚子不舒服?”他的嗓音又低又哑,狭小温馨的卧室里,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有蛊惑的意味。
沈矜听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否认地摇了摇头。
温景词又问,“除了想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沈矜听摇了摇头。
见状,温景词起身将卧室的窗户打开通风,并且把在门外等候的周先生给带了进来。
沈矜听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与平日里的古灵精怪形成鲜明对比。
周医生从随身的医药箱拿出一块布,将医药箱放在桌上,他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给沈矜听把脉。
渐渐地,他皱起眉,看沈矜听的目光带着一丝丝诧异。
温景词沉着声询问,“如何?”
“我们外面说,这有些不太方便。”说着,周医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卧室了。
温景词关上门,目光冷冷地看着周医生,“说……”
周医生被温景词这严肃模样吓出了点冷汗,他抬手就着袖子擦了擦,“温先生,沈小姐是脾胃虚弱,沈小姐前段时间刚高烧,刚从医院回来没两天就嗜酒过度,肠胃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温景词蹙眉,确实,在饮食上虽然把控住了,但是昨晚确实是胡来了明宴将酒窖地址告诉了她,以她的性子,铁定少不了偷喝。
几次在酒吧见面,她都打扮得妖娆妩媚。
在认识他之前,指不定是个待酒如命之人。
“开点药给她缓解。”扔下话,温景词下楼。
开药的时间并不长,周医生从拿出了市面上卖的一瓶药水应对,并言辞有理地说道:“这药苦是苦了些,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许久,温景词盛了碗小米粥上楼,连同着那瓶药带上去。
外面气温有些高,沈矜听身上在冒汗,她恹恹地躺着,一副不愿再与世俗沾染的模样。
她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额头有些烫。
怕是因为温景词打开窗,外面的热气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