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到犯规了——良枝栖雪
时间:2022-04-12 07:42:25

  温嘉遇说着便从包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纸盒,他拆开盒盖,没动过里面。
  桑瓷腾出手把玻璃杯从里面拿了出来,置在掌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淡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玻璃杯。”
  “噢……”
  对于桑瓷的拒绝,温嘉遇表现的很失落。
  一直沉浸在头疼之中的桑瓷没有留意温嘉遇的表情。
  待到中午12点时,温嘉遇抓着桑瓷聊了半天的过往小事之后,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勾起唇角说:
  “时间不早了,我今天有事,就不在你这里耽搁了。”
  桑瓷被他聊得烦了,头也没抬地说:“嗯……”
  温嘉遇又上手揉了揉桑瓷的头发,眼睛里布满温润,“那我有空找你。”
  “嗯……”
  温嘉遇走了没多久,桑瓷钻进浴室收拾一通后,驱车赶往海林市警察局。
  没料想周五路上有些堵,所以桑瓷直接改换路线径自奔往海林市精神病院。
  今天天气不好,早上晴朗的阳光沉落,现在似乎有要下雨的势头。
  幕空乌云密布,路边的花草树木摇晃得厉害。
  桑瓷掐着点到达。
  徐金辉远远地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医院门口,抬起手肘戳了戳旁边的男人。
  “桑瓷到了。”
  傅闲则抬眼,此刻的他忽然有点紧张,他不清楚桑瓷是否还记得昨晚的事。
  然而当桑瓷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并无视过他以后,嘴角蔓延出一个苦涩的笑。
  徐金辉说:“既然都到了,那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今天到场的除了警察跟两位当事人,还有一堆举着相机的记者。
  桑瓷蒙着口罩,长卷发肆意地垂落在肩头,眼前不停地有闪光灯划过。
  她视若无睹地跟着前面的人往楼上走。
  乔世良的病房在四楼,为了方便拍摄,给他安排的暂时是单人病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达病房门口,徐金辉回头朝记者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暂时不能进去,需要在此等候。
  桑瓷和傅闲则跟了进去,一进病房,那股属于医院的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迎来。
  桑瓷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隔着一层口罩也挡不住那股难闻的气味。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祥和地闭着眼睛,长满皱纹的手背上插着针管,冰凉的液体缓缓地输入。
  徐金辉说:“经过医院的检查,乔世良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他的精神分裂是家族遗传,医生说大概也就三两年的活头了。”
  傅闲则沉声道:“两三年也够久了。”
  像绑架杀人未遂这种事,就该千刀万剐。
  如今乔世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就能逃过一劫,实在是不公平。
  徐金辉叹气说:“人都有一死。经我们调查取证,发现乔世良他的妻子也是死在他的手上,大量的麻醉剂口灌,导致大脑严重缺氧,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桑瓷瞪着病床上的人,口袋里的手指扣紧到发颤,“他杀害他妻子时,也处于发病状态么?”
  徐金辉点头:“对……”
  “那”桑瓷还想问乔世良的儿子。
  蓦然这时,门口探进来个脑袋,“徐组长,傅医生,外面有人找。”
  徐金辉:“桑瓷小姐,你先等一会儿。”
  说完,两个人并排着走出病房。
  随着一声关门响,整个病房宛若死一般的沉寂。
  桑瓷静悄悄地盯着病床上的乔世良,因为生病,他的皮肤状态俨然差到极致,外面像是干巴巴的一层皱皮,整个人瘦到眼窝深陷,头发也白了不少。
  她就站在窗边那么看着他,她无法想象乔世良面对他妻子的时候,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身后的光线明暗交杂,拓出的身影也只有一半。
  许久,沉寂的病房里猛然掀起一阵急促地铃声,顿时桑瓷浑身触电般抬起头,黑瞳空荡,她瞧见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在刹那间冲进来一群人。
  他们有的举着相机不断地拍照,咔嚓咔嚓地声音不绝于耳。
  几秒后,四五个医生拨开人群疾跑而来——
  心肺复苏、心房除颤……能用的都用了,可是依旧没能把人救回来。
  桑瓷大受震撼地被一个护士推到角落里,透过微微露出的床帘缝隙里,她惊恐的看见乔世良那张白如纸色的脸,毫无生气。
  她惊惧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不料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愣愣地抬起头,震惊的眼瞳中浮现出傅闲则的五官。
  他第一时间挡在桑瓷身前,用力把她扣进怀里,深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桑桑别怕。”
  突如其来的抢救惊到了在场的不少人。
  桑瓷像受了惊的猫蜷在他胸膛处。
  傅闲则不厌其烦地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一遍地说:“我在……”
  等到徐金辉带人清理完现场的人后,已经是傍晚了。
  他面色很难看地走出病房。
  仿佛长不见底的走廊里,傅闲则陪着桑瓷坐在蓝色的长椅上。
  温和的灯光下,徐金辉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走到二人面前,手里提着一个透明袋子,像是电视中取证会用到的那一种。
  傅闲则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不安弥漫在心头。
  徐金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冰冷且毫无温度:“非常抱歉,我们在病人的输液瓶上发现了桑瓷小姐的指纹,同时经过医生的陈述,确认乔世良并非自然死亡,而是因为被注射了某种药物,所以麻烦桑瓷小姐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闻言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像是没听清,桑瓷猛地转过头,疑惑的眼底生出一抹坚韧,“徐警官,你说什么?”
  徐金辉举起手中证物袋,指着它说:“经过我们的人调查取证,输液瓶上除了护士的指纹,剩下的就只有桑瓷小姐你的了。”
  “我没碰它!”桑瓷一声怒吼,响彻在寂静的走廊。
  徐金辉抬手示意她先平静下来,“桑瓷小姐,你误会了,我让你去警局不是把你当做凶手,只是例行询问。”
  “毕竟这输液瓶上出现了你的指纹,你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不是吗?”
  桑瓷冷声道:“按你的意思,护士也会被询问是吗?”
  徐金辉点头:“不止护士,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询问。”
  他指着傅闲则说:“也包括傅医生在内。”
  极其荒谬的一件事在桑瓷心中开始无限的放大。
  桑瓷和傅闲则坐在后排。
  车外是涌动的黑夜。
  桑瓷没说话,一直保持缄默。
  而傅闲则始终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片刻。
  警车抵达警局后,便是长达三个小时的询问。
  可饶是如此,仍毫无头绪。
  凌晨一点,徐金辉摇着头走出审讯室,对着旁边的警员说:“等到天亮,就先把这群人放了,然后派些人观察他们出去以后的去向。”
  “这里面需要紧盯的是护士跟桑瓷。”
  警员:“是……”
  ——
  警局外天蒙蒙亮,阴沉的幕空向下垂落,游动的乌云像是要从上方掉下来,盘踞在边陲,摇摇晃晃。
  桑瓷像是做了一场沉浸式的噩梦。
  她抬起泛着疲倦的眼睛,打远处看见倚在车身旁的黑风衣男人。
  傅闲则比她率先出来,一早等在这里。
  桑瓷慢步走过去,低头扫见男人黑色的皮鞋旁边扔了一地的烟头。
  傅闲则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扯了下唇说:“下次酒量不行就少喝点。”
  桑瓷抿唇,没听出他的话外弦音,“嗯……”
  她说完要走,结果被人扯住手腕,“这个点没车的,我送你。”
  随即傅闲则不由分说地把拼命想拒绝的桑瓷给摁进了车内。
  车外天光暗淡。
  桑瓷冷声道:“徐金辉把我当做重点询问对象,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傅闲则叼着烟,内心也没比她好多少,“你以为我会怕他?”
  桑瓷低头,话里有些犹豫,“不是说你怕他。”
  傅闲则猜得出她的欲言又止,“我不会被你牵连的,这事跟你没关系,他们不信你,我信。”
  桑瓷攥紧手指,全身都在后怕到隐隐发颤。
  但当听见他的话后,心底蓦地窜过一股暖流。
  傅闲则轻车熟路地把车开进鹤羚居后,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想上楼。
  桑瓷有点烦了,“你不回家?”
  他抬手一指前方的单元门口,眉梢轻扬,“我搬家了。”
  桑瓷:“傅闲则,你别告诉我,你搬到这里来了?”
  傅闲则轻笑:“显而易见。”
  “我不仅搬到了鹤羚居,还住进了你的隔壁。”他把声线压得低低的。
  闻言桑瓷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忽地破冰一笑,紧绷的心情随之散去,“原来你就是租了1002房的大冤种。”
 
 
第56章 
  迎难而上
  耳闻「大冤种」这三个字,傅闲则略感新奇地扬了下眉梢,慢条斯理地纠正她刚才的话:“不是租,是买。”
  桑瓷没闲心跟他抠唆这些字眼,敷衍着应声:“嗯,我知道傅金主有钱,您想住哪儿不都是一挥手的事儿。”
  话音落至尾处,莫名卷着一种冷讽的口吻。
  十分突然地,傅闲则猛然发现朝夕相处了两年的桑瓷,居然有些陌生。
  以前他眼中的桑瓷大概就是规规矩矩,偶尔撒撒娇耍小性子的女人。
  可是现在不同,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桑瓷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冷漠和孤高。
  用他的话来形容,桑瓷就好比无意间盛放在路边的野玫瑰,她一边习惯性地把自己包藏在花心之内,不窥于天日,一边又忍不住疯狂肆意的生长。
  “照你这么说,那我一挥手也能住进你家了。”傅闲则笑得雅痞,乌黑的眼瞳始终透着一股深邃。
  桑瓷冷道:“想得美……”
  她拔开腿朝着单元门口走去,清淡的声音吹散在风里,“我这人金贵,傅金主恐怕包不起。”
  鹤羚居是个老式小区,每栋单元层里的电梯都破旧到不行。
  桑瓷站定在电梯门口没抬眼,从擦得反光的金属电梯板上便能窥见跟进来的那道高大俊朗的身影。
  他穿着一整套的黑色西装,每个地方都熨得平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外面是一件黑色加厚的风衣,搭配着男人清隽的面孔跟细框眼镜,雅痞气息十足。
  等待电梯到站的间隙中,傅闲则琢磨半晌她刚刚说的话,缄默一瞬问道:“桑小姐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包不起。”
  桑瓷怠懒地撩起眼睛,从反光的金属板上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毫无征兆地升起一抹愠怒。
  她咬牙说道:“傅闲则,我们已经离婚了,麻烦你好聚好散行不行?”
  现在桑瓷特别烦,一是因为乔世良的事情,二是因为傅闲则不清不明又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态度。
  傅闲则脸上的笑意转瞬消失,语气笃定地拒绝:“不行……”
  时好时坏的声控灯下,桑瓷仰着头瞪着他。
  傅闲则也不吱声,两个人就那么倔强地大眼瞪小眼。
  她从没这么烦过一个人,并非是对这个人彻头彻尾的讨厌,而是态度。
  傅闲则自始至终秉持着的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无法相信他所说的每句话。
  “你少烦我。”桑瓷冷声冷气地撂下这么一句话,转头上了电梯。
  傅闲则不惧下风,抬脚跟了进去。
  随着电梯门缓慢地关闭,四四方方的狭窄空间内,专属于男性气息的荷尔蒙瞬间散发开来,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沉木香。
  那气味迟顿又缓慢地牵动着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令她想起过往的种种。
  好的坏的,一触即发。
  桑瓷强迫自己把眼睛挪开,别过头去,冷漠地不想跟他交谈一个字。
  她内心只祈求电梯能快点到。
  然而老天爷偏偏要和她作对。就在这时,整个电梯毫无预警地哐当一下后停住了,上方的灯忽闪忽闪地亮了几下后,不负众望地啪嚓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
  电梯猛停地时候桑瓷没站稳,惊得她往后面踉跄了半步,幸好电梯镜子旁边有扶手。
  “桑瓷。”傅闲则在黑暗中喊她,“站原地别动。”
  他伸手摸着黑,顺着电梯里的扶手慢慢地移动到桑瓷身旁。
  越是黑暗,他的气息声就越发地清晰。
  桑瓷稳住心神从包里翻出手机后,打开手电筒照亮这密闭狭小的空间,她对准正前方的一张糊上去的纸说:“你试试能不能打通修理师傅的电话。”
  傅闲则输入一串数字后,拨出去没几秒就响起急切地「嘟嘟嘟」的声音。
  他摇摇头:“没信号了。”
  桑瓷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心里要说不慌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并不想让傅闲则看到自己害怕的那一面,只能强撑着平淡的表情,朝着几毫米的缝隙处,喊了一嗓子。
  时间仿佛静止住,透过明亮的门缝外,她能看清电梯卡住了一半,上面还是楼层上的走廊地板。
  傅闲则又打了几次,仍旧没反应。
  这边桑瓷坚持不懈地喊了几分钟后,头顶上方传出一阵中年女人的怒吼:“谁啊,大清早鬼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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