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曦小声地说:“可你认识梁嘉祎啊!仅凭这一点,你就比其他的竞争者多了一份可能性。”
桑瓷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而此时的大悦商场门口,正悠闲小憩的梁嘉祎忽然打了个喷嚏。
助理问道:“我们还要在这等多久?你明天还有工作呢,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梁嘉祎盯着逐渐疏散而出的人流,语气困倦的说:“再等一下。”
助理又说:“梁小公子,咱们明天真的还有许多工作要忙呢……”
蓦然,梁嘉祎冲着不远处的人影挥手,并喊道:“桑桑!”
助理循声而望,在看见桑瓷后,目光又奇怪地看向年仅18岁的梁嘉祎,语出惊人:“梁小公子,这位年纪稍大了,不适合你。”
梁嘉祎不为所动的看着往他这边走过来的桑瓷,主动推开车门,把助理赶出了后排。
助理惨兮兮的站在车外,眼看着副驾驶和后座都被不速之客占满后,问了一句:“梁小公子,我怎么走?”
梁嘉祎瞥他一眼,无情的说:“打车……”
助理眼睛一亮,“那梁小公子能给我报销吗?”
梁嘉祎朝着师傅比了个手势,在车子扬长而去之前,助理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亲爱的梁小公子说:“不能……”
原地风化的助理:“……”
车内空调冷风开得很足,桑瓷正值生理期,身体多有不适,她扯下肩上的披肩,盖在腿上,想借此遮挡一些冰冷的空气。
注意到这一细节的梁嘉祎,默不作声的从后面拿出一条薄毯,随手抛给她,“喏,这个暖和。”
桑瓷愣了下,“谢谢……”
虽然梁嘉祎这人看得不太靠谱吧,但是胜在细心。
梁嘉祎直入正题,“我知道你已经清楚我接近你的目的了。”
桑瓷晃了晃夹在指缝间的名片,“我不觉得我值得你故意接近。”
梁嘉祎浑身放松的靠在车椅里,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什么值不值,放眼纵观娱乐圈,要论现在正当红的明星,算你一个。”
“我很看好你,并坚信你一定能争取到恩华集团唯一代言人。”
桑瓷:“可我记得梁小公子最初的条件应该是邀请我出演mv女主吧。”
梁嘉祎:“当然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就算争取不到代言人这个位置,我下一首新歌的mv女主仍然非你莫属。”
桑瓷笑了下,“那就谢谢梁小公子对我的认可了。”
——
桑瓷回到102公寓后,先是在浴室泡了个澡,在此期间,她特意在浏览器上了解了一下恩华集团。
原来恩华集团有两位梁公子,而他们最近都接到了老梁董新下的命令,谁先替集团寻找到最合适的代言人,谁就有优先继承集团的机会。
果然这个梁嘉祎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她,但是如果有机会争取到恩华的代言,那对她而言,绝对是更上一层楼的大好机会。
“叮叮叮咚咚咚——”
忽然,明亮的ipad的界面突然杀进来一条视频邀请。
眼下还泡在冒着热气的浴缸里的桑瓷,毫不犹豫地摁了挂断。
一秒后,“叮叮叮咚咚咚——”
视频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
桑瓷左看右看,决定把身体埋入水里,再用长发遮住后,水湿的指尖摁下了接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似乎正在一个公共场地。
环境幽暗的包厢和时不时飘忽转换的灯光,甚至还有拼酒的吵闹声。
沙发的角落里垂垂落下一层重叠灯光阴影,打在男人的发梢,映照着他漆黑深邃的瞳孔中。
傅闲则完全没想到他看见的竟然是这么一幕,瞬间呼吸都凝结了。
屏幕里,桑瓷正仰躺在浴缸里,白花花的锁骨晃人眼,纤瘦笔直的肩膀挂着透明的水滴,余下的埋没在泛着闪光的水里,恰到好处为她做全了遮掩。
视频里的女人面色红润,湿漉漉的长发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几缕发丝像蜿蜒的小蛇贴在锁骨上,把锁骨正中的那颗红痣遮了一半,另一半像是白纸上猩红的一点。
霎时间傅闲则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他暂时平静的别开视线,冷静地问:“你在洗澡?”
桑瓷看着视频上莫名显得有些娇羞的傅闲则,心底突然涌出几分想要挑逗戏谑的兴致。
她简洁的回答,并伸手将潮湿的头发往锁骨处拢了拢,露出纤细的肩膀和优越的脖颈,“答案显而易见。”
“那你怎么还接了?”
桑瓷露出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她稍微一耸肩,连带着头发往上移动了半厘米,“我第一次挂断了,是你在一直给我打好不好?”
“呃……”桑瓷:“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傅闲则: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全裸泡在浴缸里给他通视频,他能把持住就算是个奇迹,怎么还觉得他奇怪!
傅闲则尽量把手机往墙边挪,旁边一桌子都在打牌拼酒,他的手笔直的举着手机,一动不敢动,生怕让他们看出点什么端倪。
他的手背抵在唇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很奇怪吧?我只想想告诉你,我已经到京城了。”
在桑瓷生日那天指出他的毛病后,他尽量在慢慢的作出改变,比如热恋情侣中的一些必要主动和小细节。
“哦。”桑瓷单手抱臂,沉思了几秒说,“傅闲则,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一个出国跟团巡演的机会,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谈起这种事,傅闲则的脸色有所缓和,幸好这边的灯光很暗,不然桑瓷便有幸见到脸蛋红的像樱桃的傅闲则了。
“首先我觉得我没有替你做选择的权利,你也不应该因为某些原因而对自己的理想产生怀疑。如果用我的角度看这件事,我会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桑瓷目光寂寥地垂落,屏幕里的男人面孔显得一本正经又严肃郑重,“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对吧。”
逐渐埋没在阴影下的傅闲则轻笑了一声,“用我没有私心的回答来说,你是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桑瓷眼睛微微亮,“那……你存有私心的回答呢?”
对方又是一阵儿长久的静默,男人干净偏冷的音色缓缓地从ipad听筒流出来,“国外那么远,我当然不希望你去。虽然我们现在仅仅只是国内异地恋,但这仍然让我有点难以接受,更别说是异国恋了。”
“可如果让我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的话,又不得不让你去,因为我最大的私心就是你,我想让你完整的停留在我的身边。”
他似乎站了起来,身后是比较明亮的灯光,照亮他刀削般分明的脸颊,他将脑袋抵在墙上,嘴边噙着笑,语气随意又认真:
“所以你选择问我的意见是个错误的选择。”
“桑瓷,我对你无解,并且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桑瓷小声嘟囔:“你怎么这么认真,我都说了是如果了……”
“就你那点骗人的小伎俩,能唬得过谁啊!”
桑瓷又小声反驳:“今天我就把余溪溪给唬住了,我骗人的技术一点都不拙劣!”
傅闲则不太信的挑了下眉,“是么?”
桑瓷点头:“是啊!”
然后她露出一个非常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激动地从水里坐了起来,“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最最亲爱的桑仙女已经成功的成为正当红的一线女明星了嘛!”
哗啦啦的水声清晰的从听筒里流淌出来,傅闲则的瞳孔紧缩了,下意识朝旁边的一群人扫了一眼后,目光又直勾勾地定格在突然露出来的一片大好风光前,他隔着一层屏幕,不可思议的眨动着长睫,并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艰涩的开口:“嗯……我现在知道了……”
第118章
是在考验谁
画质超清的屏幕里,他白玉般的面孔诡异的反出一阵酡红的光,由于他是后背抵在墙上的,加上头顶的斑斓灯光一一乍泄,擦过他的发梢,留恋眼尾、颧骨间,一时竟叫人分不出,那阵酡红究竟是自然脸红还是出自于灯光渲染。
虽说他们早已坦诚相见过,但以这种方式……还是头一次。
傅闲则的胸膛里似有两股情绪在猛烈地厮杀,他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狂跳的太阳穴,此刻的肌肤就像是一层脆弱不堪的鼓面,而它下一秒就要被击破了。
“你……这是在考验谁呢?”
ipad的听筒里缓慢地滚出明显带着隐忍的几个字。
透过散发着樱花香味的薄薄水汽,她慢慢的也看清了屏幕里的自己。
桑瓷一怔,连带着叭叭不停的嘴也瞬间僵住,她的眼睛硬邦邦的闪烁了一下,然后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切断了这场令人心惊肉跳的视频通话。
还有一句充满尴尬的“我先挂了!!”
眼看着手机屏瞬间变黑的傅闲则,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跟人通视频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靳森海掐着三张牌,在最后一轮决胜负的关头,毫不迟疑的抛了出去。
徐金辉和周徊不由得懊恼又生气的叹息了一声。
靳森海玩牌的风格老练又狡诈。
就连同样狡黠的徐金辉也不禁甘拜下风。
周徊手指敲了敲黑色的蓝牙耳机,先是一顿电流声响过,清晰的声音传出。
周徊听完后,一字不差的复述道:“徐队,小李他们已经搞到姜焰接下来的行踪了。他在明天签署完跟南景的合同后,便会出发前往恩华集团的分公司,处理一些股份问题。”
徐金辉看向墙角的傅闲则,脸上的表情时时紧绷又自信放松,他攥了攥手指,纠结地说道:“臭小子,其实你没必要……”
“有必要。”包间上方在慢慢悠悠旋转的灯光,仿若碎屑一般飘飘摇摇的坠落,包裹着他的每一寸发梢。
“他就是冲我而来的。如果我不主动去做这个诱饵,徐队你认为还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傅闲则上前一步,停在距离牌桌两米开外的位置。
那些飘摇的碎屑跟着他而浮动,冗长的光严丝合缝的贴进他漆黑的眼瞳里,甚至能照亮盘踞在他的脸颊、颧骨处还未消退的酡红色。
靳森海端坐在椅子里,他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用发胶固定住抓成一个背头,年近五十的他丝毫不显老气横秋,反而能从他的身上读出一股属于中年男性魅力的儒雅。
靳森海一边混合桌上的纸牌,一边说:“徐队,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个年龄比我小上一半的小孩儿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
调查姜焰并在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进行抓捕,这是警队上级对徐金辉下达的命令。
上周刚被判刑的温嘉遇,嘴硬堪比鸭子,但经过他们不懈的追查,终于让他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以姜焰之名为法定代表人的纹身店,表面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纹身店,实际却涉及到一些高危药品的走私。
例如导致乔世良直接死亡的药品利多卡因。
虽麻醉效用微弱,但不宜过量。
而此次他们联合京城的警察,决定一次直抵老巢。
只是姜焰的权利强势,背景强硬,如果没有可以直接定罪的证据,警方是很难动他一丝一毫的。
“徐队,我不是全无保留的要帮助你,我也有私心的。”傅闲则的声音低低淡淡。
徐金辉:“你想做什么?”
傅闲则静静地掀起眼皮,黑睫洒落一层微弱的灯光,他很轻的说:“他手上有关于我和……”
他停住了……
灯色随着他暗淡的瞳孔而暗淡了。
那种烧成灰的寂寥,由内而外的迸发了出来。
他在三道同样布满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默默地把酝酿在心底的话抹去了一半,“他手上有关于我发病的视频,我需要一个机会拿回来,并销毁掉。”
徐金辉重重地砸了下桌子,“我说你小子怎么每次都这么配合我们,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徊静了一下,闭紧嘴巴没有说话。
靳森海不知道他患有什么病症,就没开腔。
“嗯。”傅闲则很短暂地笑了笑,心中补了一句:其实也不全然是因为这个。
牌局散了以后,小朱把傅闲则送回临时居住的酒店后便离开了。
房间里的装修是极简奢华风,制作繁复精美的吊灯,每个向下坠落的灯流苏都散发着醉人的柔光,橘黄色的光照亮客厅的一隅之地。
他仰躺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白衬衫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两条腿一上一下的交叠,露出黑西裤下白晃晃的脚踝骨。
在上次出任任职仪式后,南景这边其实没有什么非他不可的事情了,只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下,撞见了正便衣伪装徘徊在会所调查关于姜焰线索的徐队一行人,所以才临时决定再返京一次。
他拿过扔在沙发里的电脑,输入密码后,点进邮箱,消息最近的是来自姜焰的一封邮件,里面是桑瓷被迫录制小提琴曲的视频。
其实这段视频对于桑瓷而言,即便是流传到网上,也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威胁,但视频里的桑瓷,手腕上有明显的被勒伤的痕迹,鲜红又惹眼。
如果在现在这个时期,姜焰选择曝光的话,几乎就是把处于事业巅峰期的桑瓷直接推到了谷底。
所以他不能让姜焰把视频流传出去,所以他才会决定再配合徐金辉一次。
那这次,是不是该告诉她了呢?
他清楚的记得,上次他没告诉她,她很生气。
生气到和他分手,他不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