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世子妃又掉马甲了——苏舒舒
时间:2022-04-12 07:45:24

  玉隐很意外,端起酒杯饮了一杯,对她道,“怎么会?桃花酿是一种温和的酒。”
  季明舒看着他饮尽一杯酒,心头有些微的失落,她以为他会同她一起喝一杯。她端起酒杯自饮,问道,“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么?”
  玉隐点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记得,我答应陪你去找你亲生父母,可是——”
  季明舒蹙眉,“怎么了?”
  玉隐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看她一般,说道,“望舒,我累了,不想管这些江湖纷争了。”
  咯噔一下,心里某个地方裂开了。
  她的担忧还是应验了么?盼了十年的人,已不复当初模样。
  眼前的人,真的是当初受了十二次无妄水刑也不屈服的少年么?
  周遭安静了下来,仿佛桃花飘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不知隔了多久,季明舒压下心头的失落,再次开了口,“玉隐,我们一起离开天残宫吧。”
  玉隐神色有些为难,“这……”
  季明舒刚刚还失落的心立刻找到一丝希冀,急忙问,“他们为难你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若不是天残宫做了什么,她不信玉隐会变成这样。
  玉隐不敢看她,低着头说道,“宫主饶我一命,我很感激,我现在如同废人,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你是左护法的弟子,怎能与我这个废人为伍?”
 
 
第117章 
  玉隐,谎言
  季明舒没再劝。
  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桃花酿。
  桃花酿的味道,不过如此。
  很快,一壶桃花酿见了底。
  玉隐正要告辞,季明舒仿佛想通了一般,端起酒杯为他斟酒,对他说,“喝了这一杯,我们便相忘于江湖吧!”
  玉隐毫不犹豫便饮下。
  “望舒,保重!”
  “保重……”
  季明舒拎着空酒壶,看着他扬长而去。
  一片桃花飘落,浮在季明舒的酒杯中,欢快地打转。
  最后这杯酒,季明舒并没有饮下。
  一刻钟后,她放下酒杯,寻香追了上去。
  她不信玉隐会无缘由变成这样。
  岁月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但不可能让其心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记忆中的少年,是比她更有定力的人,她不信他会变成刚刚平庸的样子。
  季明舒跟到了桃花庵的云雾崖。
  果然,玉隐见了天残宫的人。
  玉隐对那人道,“少主,属下办妥了。”
  “办得好!”那人转过头,正是天残宫少主谢无渊的脸。
  季明舒眉头深深皱起,玉隐难道是受谢无渊指使,才故意和她一刀两断?
  玉隐开口了,“请少主赐给属下新任务!”在天残宫,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谢无渊狐狸眼微动,嘴角上扬,“本少主正好有一个新任务给你。”
  玉隐惊喜,“请少主赐——”
  话未说完,一股内力穿透了他天灵盖,他睁开眼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谢无渊声音比崖风还要冷几分,“玉隐早就死了,你既做了玉隐,便只能做个死人了。”
  季明舒完全没料到,谢无渊竟会杀玉隐,她正要出去,谁知听到一个让她恐惧的声音,“做得好……”
  来人是一个中年女子,她面容姣好,眉眼中却透着一股厌世的冷清,一身黑色长裙让她看起来神秘且危险,此人正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天残宫宫主——谢凝雪。
  谢无渊在她面前,就如老鼠见了猫,恭恭敬敬地喊,“宫主……”
  谢凝雪难得对他展现了一抹微笑,“望舒很有天分,她的幻术修为早晚会超过天青子,这样一把利器,自然不能放她离开天残宫。如今玉隐与她恩断情绝,正好绝了她的念头。”
  谢无渊只顺从,“宫主说的是。”
  谢凝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你功劳最大,若不是你说出当年和望舒的约定,这一场戏怕是骗不过那个精明的小丫头。”
  谢无渊沉默片刻,说道,“玉隐已死,望舒从今往后一定会唯宫主命。”
  谢凝雪似乎觉得很可笑,突然大笑起来,笑完问他,“你不会真的心疼望舒那个丫头了吧?”
  谢无渊蹙蹙眉,没有回答。
  谢凝雪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提醒他——
  “你可别忘了,骗她的人可是你,玉隐,若不是你当初替本宫主出了好主意,以你的性命要挟,那丫头怎可能为本宫主卖命?”
  咔嚓一声,季明舒手中的树枝应声而断。
  谢凝雪嘴角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谢无渊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他听到动静,眸子一沉,飞出一枚暗器。
  暗器折断了挡住季明舒的树枝,擦着她的脸而过,留下一条血痕,她却仿若未觉,直直地看着谢无渊。
  谢无渊凌厉的神情僵在了脸上,看着女子,一颗心直坠谷底。
  她听到了……
  她全部都听到了。
  谢凝雪看着她,颇为无奈的模样说道,“既然被你知道了,本宫主也就不瞒了,反正你心心念念的就是玉隐,而他正是玉隐,以后你乖乖跟随他,继续为我天残宫卖命便是。”
  谢无渊手足无措,“望舒,我——”
  季明舒看着他,眼眶红地骇人,“你骗我!”
  仔细一想,果真如此呢,六年前她和玉隐见过一次后,便再也没能见到他,而正是那时候,少宫主谢无渊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些年她为了和玉隐的约定,为天残宫出生入死,可原来,他一直就在她身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回头看来,她六年的坚持竟是一个笑话。
  说什么一起逃出天残宫,说什么一起喝桃花酿,说什么陪她找回家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是她愚蠢,当了真。
  谢无渊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就算是当初受无妄水之刑,她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痛苦的神色,他慌了,想要解释,可又无从解释,只能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望舒——”
  问心笛一转,已抵住了他的喉咙,她的表情是从所未有过的破碎。
  这些年,她习惯了隐藏情绪,悲伤不会痛哭,开心不会大笑,一切都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而此刻,心头某根弦断了,她崩溃地喊,“你不是玉隐!玉隐已经死了,你不是他!”
  谢无渊没有闪躲,静静地看着她,满眼悲戚,“是,玉隐早已死了。”
  谢凝雪一掌挥过去,“放肆!竟敢对少主不敬!”
  季明舒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染红了问心笛。
  谢无渊大惊失色,“望舒!”
  “别过来!”季明舒手持问心笛,对着他。
  谢无渊看着她充满敌意的眼神,生生止了步。
  谢凝雪波澜不惊,仿佛眼前之事皆不值一提一般,对季明舒说道,“望舒,本宫主惜才,只要你从今以后乖乖听话,今日之事本宫主可以不追究。”
  说到这里,看着她警告道,“你知道叛逃天残宫的下场,最好放聪明一点儿,不要浪费了这一身幻术修为。”
  季明舒却没有看她一眼,她直直看着谢无渊,一字一顿说道——
  “谢无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完,毫不犹豫跳下了云雾崖。
  “望舒!”谢无渊没料到她会如此决绝,心中大骇,想也不想便追上去,然而谢凝雪比他更快,她点在他的昏穴,瞬间他便倒了下去。
  谢无渊视线逐渐模糊,眼睁睁看着红色身影掉出了他的视线。
  望舒……
  天青子奔到悬崖边,却已来不及。
  良久,他从悬崖处收回目光,回头看着谢凝雪,“你非如此不可吗?”
  谢凝雪看着谢无渊,那目光不像是看儿子,而像是看仇人一般,“这个小畜生成日围着你徒弟,分明就是对她余情未了,他这样如何能成大事?”
  天青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谢无渊,目光沉痛,“他已经够辛苦的了,毕竟是你亲生儿子,你何不成全他?”
  谢凝雪突然狂笑,笑完满脸怒容看着天青子,“本宫主没有儿子!只有仇恨!总有一日,本宫主要让小畜生砍下老畜生的狗头,以泄我心头之很!”
  天青子默了默,终究没能再说什么。
  ……
 
 
第118章 
  坠入神识
  滴答。
  滴答……滴答……
  世界一片黑暗,也一片死寂。
  除了这有节奏的水滴声。
  其实也是有动静的——
  比如时而响起的铁链声音,比如鞭子抽过皮开肉绽的声音,比如女人尖锐发狂的笑声。
  可是,那人听不到。
  她就像死了一般,对外界毫无感知。
  即便她一副死样子,此刻站在她对面的人依旧得意。
  “望舒,你再怎样得意,再怎样骄傲,也成为我的阶下囚了!呵呵——”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你?”
  “我才该是天残宫大弟子,我本该是师父的骄傲,本该是宫主最倚仗的弟子!可是你,你夺走了这一切!”
  “有了你的存在,师父不用正眼瞧我,对我非打即骂,宫主也不再关注我……你知道那种滋味吗?
  不管自己多么努力拼命,出色地完成每一个任务,却依旧没人给个正眼,这种滋味你懂吗?”
  “罢了,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了……”她语气散漫地说道,但很快目光似箭一般射向那人,“可你为什么要勾引他!”
  “他那样骄傲孤冷的人,却在你面前变了副样子,甚至为了你,不顾宫主的命令,千里迢迢来北夏国找九生花!你,凭什么?”
  “他到底瞧上你什么了?除了这脸蛋好看点儿,喔……”她似有所悟,“难道就是因为这张狐媚的脸?”
  “呵呵,划花了它,看你还拿什么勾引他。”说着手持匕首,毫不手软地划了两道。
  鲜血跟着匕首游走,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叉」。
  血腥且丑陋,可是,那张脸的主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当」的一声,那女子扔了匕首,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她笑了许久,笑完了又道,“你说说你,这副模样多让人恶心啊!哪还有天残宫大弟子的威风?”
  “可惜你瞎了,看不到自己这副可怜虫模样……”说着,她语气变得激动,问道,“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要么我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主子,不可!”后面的侍女语气紧张,“大师姐的幻术深得左护法真传,一双眼睛尤为可怕,若是让她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闭嘴!”一阵气浪掀过来,那侍女重重摔在铁门上,口吐鲜血,随即断了气。
  她看也没看那死了的侍女一眼,眼睛微眯,仍紧盯着那人,似乎觉得对方会因为刚刚侍女的话神色变得得意……不过,并没有。
  她挥了挥手,其他侍女听命,把同伴的尸体拖下去。
  单方面的发泄很快变得无趣。
  她渴望她的反应,想感受她恐惧的情绪,想看到她痛苦的神色,想听到她卑微的求饶。
  因此,手段变本加厉。
  不仅将十大酷刑用了一个遍,还用了几十种折磨人的毒药。
  眼前的人已经血淋淋,仅剩一口气。
  可是,还是毫无反应。
  她很不爽……
  “望舒,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总跟我作对?”一鞭接一鞭地挥在那人身上,她喊道,“为什么总跟我作对!”
  最后,她折磨人的方式,还是变成了最原始的鞭子。
  大约半个时辰就会抽断一根鞭子。
  每日抽断一根鞭子。
  日复一日……
  ……
  一个人分为身体和神识两部分。
  身体和神识可以完全分离吗?
  可以的……
  她便是如此。
  几个月来,她并不知身体如坠地狱,她的神识面临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她曾听到有人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欺骗你……”
  可这个声音刚响起,她便头痛欲裂,浑身仿佛被人拉扯着,要把她撕裂成两半。
  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她还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舒儿」。
  这个声音就如同冬日的太阳照在冰山上,听着很舒服。但同时,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就如同融化后的雪水,快要将她淹没。
  她同样赶走了这个声音。
  这些念头闪过,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只有一个声音在重复。
  滴答,滴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吱吱」声打破了这种安静。
  刚开始,她并没有理会。
  可「吱吱」声越来越大,似乎非要她一个回应不可。
  她逼不得已,给了一个回应。
  一阵白光晃眼,随即有了画面。
  这是她坠入神识后,第一次看到了画面。
  一个小东西如「土拨鼠」一样傻站着,正望着她。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只小东西,这是当初琼花宴上被惊着的白毛刺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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