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质轻,稍有风动,后果不堪设想。
她面如土灰,呆在在原地,看着两帮人打成一团,听着祁风大喊着说通通拿下,怀绿推着她的手腕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增兵一到,那帮人就成了瓮中鳖,结局已定,负偶顽抗罢了。
二十七人全部生擒,无一逃脱。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沈彻也觉得好笑,来来回回,每年都要换上一批,仿佛就等摘了他的人头,领赏金买米下锅。
一个个急不可耐。
祁风迅速盯了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形,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庄仁?!”他不敢确信,但当对方缩了缩脑袋的时候,祁风便知道自己没认错。
庄德的事,刑部呈过折子的,沈彻要求公事公办,有罪伏法,沈叙当时听了自己的,满口答应,但不知为何就被耽搁了下来。
刑部每日主审卷宗颇多,而又事关靖安王能躲则躲,躲不掉的也就拿诸事繁杂搪塞了过去。
谁也不想趟这浑水。
庄仁出现的理由就充分了,一来给自己兄长报仇,二来经过数年的溢价,沈彻这颗人头已经是富可敌国。
那帮人见了他,如同见了尊行走的金菩萨。
沈彻转了目光,眉头微皱,没说一句话。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的王府,沈彻没搭理他,祁风押送刺客直奔刑部去了,怀绿倒是说了几句,是些安抚的话。
没有用处,还是很怕。
走到进了沈彻的屋子,她才赫然转醒,扭头就想跑。
“站住。”他拦住去路,连同怀绿在内,屏退了所有人。
仗马寒蝉,连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就是有道红红的沟壑,看得沈彻愧心难平,手伸到半空,她毫不犹豫地转头躲过去。
“去那做什么?”他悻悻地垂下手,出门前应该多问一句的,若自己迟到一步,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尤其看着她自信满满地同对方斗智斗勇时,真的觉得她娇憨得可爱。都是亡命之徒,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他。
连这样的人,她以为道理是能讲通的。
“吃酒。”
明知故问,去寺庙不去进香,又能做什么?
“……”
剑眉微蹙,他略为退步,寻思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分明是故意这么回答的,心底的无名怒火一下子就蹙了上来。
“我在这里等了你三个时辰,”他目光灼灼,“要不是问起,根本不知道你去了承恩寺。”
“不能去么?”她反问。
“鲁朔张潜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良将,身居要职,不是叫你随意拉去送死的。你若没有自救的本领,就安分在府里待着。你死了不大打紧,地狱多个魂魄,可连累了旁人,就算有十条命也抵不上……”
果然,他心存芥蒂,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也受伤了的,被人挟持的时候那样害怕,也不见得他说句宽慰的话。脖子上留得刀口,他看不到吗?还是装作看不到。
“要罚便罚,何须多言。”她的心彻底凉透了,垂眸看向冰冷的地面。
“你倒是识趣,那就去外头跪足三个时辰,从今往后不许再踏出院落半步。”他将话重重地摔下,拂袖背身去。
很近,伸手就能碰到他,姜元初却这么远,而且毅然决然地走到院中,朝着屋门的方向重重一跪。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自己一意孤行,她知道不该这么做,可就是听不得沈彻这般训自己。
又想起他那时漠然的神情,她清楚地开始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个替代品,还是个短暂的。
祁风捧着姜汤从外头进来,见了这一幕,去留两不是。送姜汤是怀绿的意思,想让他借机进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也不用问了,就知道这两人又吵架了。只是她惊魂未定,这样做始终有些不妥当。
“喝点姜汤吧……”他听命于沈彻,有许多事也都爱莫能助,只能最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拉她一把。
“多谢祁将军!”她道了谢,却没有伸手去接。万一叫沈彻看到,恐怕会殃及无辜。
祁风没再坚持,来得路上怀绿千叮咛万嘱咐了的,见她身子并无大碍,便也没多说什么。
“殿下,山上阴风大,喝点祛祛寒邪。”姜汤往桌上一摆,热气腾腾。
沈彻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冥思苦想些什么。近来朝中事务繁多,祁风已然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