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人见是个女子,顿时醒悟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计,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剑指喉咙, 咬牙切齿, “臭娘们!敢坏老子的好事, 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赵潜横剑抵招,后头有人急切说几句,“且慢!她可是靖安王妃,有了她,还不怕靖安王乖乖束手就擒?!”
阴谋诈生的模样,叫姜元初觉得恶心。
“你太看得起靖安王的良心了,手足之情他不不认,何况只是个女人。”为首那人不信,眼里杀意渐起。
“有没有良心,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们也不亏,若能将他引出来,也能叫你们如愿,倘若不能再做打算也不迟,”剑刃雪白的锋芒闪在她脸上,明明早已害怕地不行,却能异常坚定地将话一丝不苟地说出来,看不出半点慌乱,“但我有个条件,你得放他们走。”
如果不是自己预判失误,也不会遭此下场,没理由让无辜之人跟着送命。
为首那人目光变得有些异样,上下端详了几眼,冷哼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当真以为自己在靖安王的心里有多少份量,自然是先杀了你们,再去要他狗命!”
“杀了他,你们一样不能活,”她用手往山崖下一指,“那些都是殿下的人,你们走不出京都的。”
“我有个好法子,可以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这件事。”
为首的人惊了,赵潜和后头赶来的鲁朔也惊了。
着实太不像话了。
想在临死前,亲手把她先宰了。
鲁朔想。
“靖安王同我们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为首的人被她的荒唐也逗笑了,“也恨他么?”
她这么做,无疑是在下一步险旗,只要怀绿能顺利放出求救的信号,在祁风人等赶来之前,尽可能地拖延时机。
“你们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吗?结果能成,又何必问缘由?”她的目光如炬般在他们当中打量起来。
为首跟着的那位,瞧着特别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可身形却又不是自己认得的人。
“我在这里。”
恍然间,道路的尽头奔来一匹高头大马,沈彻手拽缰绳稳坐其间,目光好似一柄短刃,锋芒毕露。
“不是要取我性命吗?”
说出第二句,那帮人还没回过神来,以为是梦。鲁朔赵潜当即就认了出来,更没想到他来得如此神速,顿时斗志昂扬地高呼,“殿下!”
她穿着一系素衣未施粉黛,站在马车的前头神情镇定,表面瞧着没什么大碍。沈彻只一眼就发觉了衣袍下战栗的身躯。
很害怕。
可也不敢轻举妄动,瞧着情形,自己处于劣势,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不敢冒这样的险。
为首的知道今日恐怕难逃一死,一个跃步将姜元初反扣在手,剑刃直逼白嫩的天鹅颈,渗出点点血丝。
车驾里的怀绿听到沈彻来,便知道增兵到了,下马车一看,才知道是沈彻单枪匹马一人。
祁风并没有赶到。
“一命换一命,”有了人质在手,为首的语气也猖狂了不少,“沈彻,想要她活那拿你自己的人头来换。”
心扑通扑通在胸腔里跳跃,姜元初看向脖颈间的剑刃,那上头映出自己的脸庞,眼尾微红,神色凝重。
刀口在轻轻摩擦,温热的血热缓缓流淌过她的肌肤,滚烫腥甜。
恐惧惊慌让她几近崩溃,却也想在临死前拿命试试,沈彻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不用,杀了吧……”
“……”
鲁朔赵潜再次傻眼,完全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在玩什么乐子?反正自己听不懂。
为首的也傻眼了,沈彻这么说,也就意味着自己手里捏了枚毫无用处的弃子。可弃子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他心下一狠,微微凝眸,看着被扼住喉咙的姜元初,轻轻地划开刀子。
“殿下,卑职救驾来迟。”杂乱却又规整的马蹄声踏破山谷,祁风一袭玄色劲装乘风而来,怒目灼灼,身子一屈长剑当下挑飞两个。
恍然间,姜元初只觉有道剑光直直朝着自己脑门奔了过来,无法动弹只能闭眼。
一声嚎叫,身后那人直直坠地,双眼瞪天,没了动静,额头中央是一支羽箭。脖子上的禁锢被松开,伸手一抹满掌心的血。
来得急,连弓都没摘。他心里没底,全靠赌,赌自己能不能一箭致对方于死地。
赌成了,可在那眼眸分明看到了失落和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