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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后,司霄带着司家的几个孩子跪在崇德殿门口求着崇安帝给司府一个交代。
司皇后听闻后,借着关心圣上的由头进了崇德殿。
寝殿内,明黄色的奏折堆满龙案,墙角的薄荷香回旋而上,在秋阳下织成轻纱。
司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红漆描金食盒,她端出桂花糕和菊花糕放在小几上,又转身朝着崇安帝走去。
崇安帝头也不抬道:“你是来给司家当说客的?”
司皇后浅笑,她一向如此,做事沉稳,心思细腻,总是那么温柔,看似无心机,实则城府最深,偏明面上做的这些个事情让崇安帝挑不出一丁点错来,崇安帝就算再不待见他也得赔上好脸色。
“臣妾若说今日只是来送吃食的,皇上定然也不会相信,既然皇上不会相信臣妾,又何必再问臣妾?”
崇安帝手中的朱笔顿了下,他抬头看向司皇后,从见她第一眼时她便是这般笑着,可这温婉的笑意像极了淬了剧毒的刀剑,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一滴朱红色的墨汁在奏折上洇开,崇安帝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净手。
“这件事让朕如何决断,建立教坊司时世族都签字画押了,你那外甥死在哪里不好,偏要死在教坊司,朕确实无能为力。”
司皇后嫣然一笑,“皇上自然有法子。”
崇安帝回头看向司皇后,只见她丹唇轻启:“哥哥找仵作验出来了,司钧是被锐器所伤致死的。”
“你说教坊司的那些姑娘用锐器伤了司钧?”
司皇后直言道:“臣妾听闻,司钧进了教坊司不久谢世子也跟着去了,还有人瞧见谢世子离开碧落阁没多久就传出司钧死亡的消息。”
崇安帝默了片刻,司钧和谢珵不睦的消息他一直知晓,只是谢珵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伤人性命之事,司霄气势汹汹带着人跪在这里,就是想打压南宁王府的势力。
司皇后见崇安帝犹豫许久,不禁笑了下,“皇上先吃些东西吧。”
司皇后同崇安帝坐在榻上,有意无意地说着,“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司府也不过是个三品的兵部尚书,亏了哥哥争气,争取到了北府兵的兵符,这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崇安帝的手顿了下,当年内斗,他无奈之下找上了司霄,司霄提出的条件就是无论如何,只能让司家的女儿做皇后,崇安帝当时没得选择应下了,今时今日却成为了司家说话的理由。
“小胜子,去将谢珵请来。”
候在龙案旁的小胜子忙躬身离去,正当他准备出门时,崇安帝又补充道:“将那什么碧落阁还是什么阁的姑娘也一并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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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谢珵和时锦瑶跟着小胜子走进崇德殿,崇安帝眯着眼看了眼二人,“还真赶巧,一起来了。”
时锦瑶从未见过天子,此时低着头,小手颤巍巍地攥着衣角。
谢珵唇角带着笑意,侧目看了眼时锦瑶,要不是他脸皮厚,跟着小胜子一起去教坊司找时锦瑶,怎么能这么赶巧地一起来呢。
崇安帝见谢珵没吭声,也不继续追究,直接进入正题,“珵儿,皇后和国舅都说司钧的死跟你有关,今日让你来就是问个清楚。”
时锦瑶低头微微看向谢珵,谢珵一垂眸就瞧见她小梅花鹿般的眸子。
“是我。”谢珵不曾狡辩,落落大方地承认,司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原先准备好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他只能坐在太师椅上生闷气。
司皇后看向崇安帝,“皇上,还请您替司府做主。”
谢珵又勾了勾唇角,后道:“司钧死有余辜,有什么做不做主的?”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殿内几人都无法接下去。
崇德殿落针可闻,小胜子候在旁边一个劲的给谢珵使眼色,谢珵只当做没看见。
司霄回过神,怒声质问:“钧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就死有余辜了?”
谢珵正身而立,不卑不亢,也不搭理司霄的话,崇安帝抬手打断司霄的质问,朝着时锦瑶扬了扬下巴,“你就是住在碧落阁的姑娘?”
时锦瑶颤巍巍地说了声“是”。
“那你说说,司钧究竟是怎么死的?”
时锦瑶攥着衣角,咬着下唇看了眼谢珵,谢珵一脸的不在乎,让时锦瑶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珵见时锦瑶迟迟不吭声,咬牙低声骂了句:“蠢女人。”
时锦瑶只听见谢珵骂人,也没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只记得谢珵曾承认司钧是他弄死的,事实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她也不敢当着天子的面说实话啊。
谢珵有些等不住了,“司钧就是我砸死的,你们吓唬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崇安帝气不打一处来,他想着法子帮谢珵洗清,谢珵倒有些不领情,“朕在问他,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