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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崇安帝和西魏帝会面,两国的朝臣宫妃,上品世族皆规整的坐在各自席位,谢珵、王琛、桓南三人因赛马,走的有些远了,故而未曾出现在席间。
时锦瑶也因为谢珵不在无法参加宴席,只能站在谢珵的营帐前远远的看着篝火四起,以及属于他们的热闹,这一刻,时锦瑶才意识到有个高贵干净的出身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时锦瑶看了会儿就起风了,她拢了拢斗篷转身进了营帐。
谢珵回来时已至戌时,他走进营帐就瞧见时锦瑶躺在床榻上抱着那只红狐睡得正香甜。
谢珵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时锦瑶临行前非要带着这只狐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还说怕她不在这个狐狸被人饿着,当时谢珵就想说怎么不怕他的海东青饿着,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舍不得说出口伤她,毕竟这样出行的机会太少了,他想她能玩的开心。
他走上前提起狐狸丢下床榻,那狐狸“吱吱”叫了两声,还挥了下自己小爪子,慵懒的睁眼瞧见是谢珵又乖乖在炭盆子旁闭了眼。
时锦瑶倏地惊醒,见着谢珵坐在床榻边,她连忙爬起来,“世子爷。”
“本世子从前睡在你身边时也不见你这样抱着我的,怎的在你心里本世子还不如一只畜生?”
时锦瑶忙摇头。
“嗯?”
时锦瑶低头,声如蚊呐道:“方才外面起风了,瑶瑶有些害怕,所以才将狐狸抱在怀里睡得。”
谢珵抬手揉了下时锦瑶的头,倏然一笑,“吓坏了吧?”
时锦瑶轻轻“嗯”了声,谢珵俯身在她的额间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看来本世子日后走到哪里都得将你带在身边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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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岭南的第三日,宋芷带着丫鬟朝着崇安帝的营帐走去。站在不远处的南宁王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某种多年未见的思念之情。
谢珵今日正打算带着时锦瑶去散心游玩,走了没几步就瞧见自己的爹站在营帐前看着宋芷。
谢珵松开时锦瑶的手吊儿郎当地走上前,玩世不恭道:“呦,又瞧上阿芷妹妹了?是想趁着我母亲昏迷再娶个美妾回来?”
不等南宁王吭声,谢珵又道:“瞧上谁不行,怎又是皇室的人,生怕祖父不够生气不成?”
南宁王被谢珵的话气的,鼻翼翕动,眼睛瞪圆了看向谢珵,“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谢珵得意的笑了下,话锋又一转,“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定然是随了老子,我有时候还想着,若是我阿娘再生个女儿会是什么样?”
南宁王别过脸,“若是再有个像你这样令人生气的女儿,不如在襁褓时掐死,省的长大来气人。”
谢珵眉峰起了下,又舒展开,扯着自己的衣襟,“来来来,现在动手也不迟。”
南宁王闷哼一声,拂袖转身进了营帐。
谢珵整理好衣裳,敛去眉眼处的痞气,唇角露出一抹不屑。
正当此时,宋芷红着眼从崇安帝的营帐走出来,她见着谢珵站在不远处,便上前寒暄几句,临走时看了眼时锦瑶,又朝着谢珵道:“我记得表哥从前从来不许女婢随身伺候,今年这是怎么了?”
谢珵同宋芷一向不亲切,更何况又这么多年未曾见过,也未给宋芷留颜面,“本世子还记得公主从前离不得太监,如今怎只带着女婢在身边?”
宋芷语噎,侧目看了眼身旁的婢女,这婢女是她进入魏宫后西魏帝指给她的,她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入西魏帝的耳中,谢珵这样口无遮拦不知又要给她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宋芷强笑,“从前年少不懂事,不知男女有别,现已嫁为人妇,自是不可同从前一般任性妄为。”
宋芷怕谢珵再噎她,话毕,她又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谢世子请便。”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似是被谢珵欺负一般。谢珵睨了她一眼,什么也未说。
正当宋芷准备离去,南宁王掀起营帐走出来,他见着宋芷眉眼处带着些许喜悦,他躬身行礼,“臣见过公主。”
“王爷客气了。”
二人只做简单的君臣礼便再无下文。
南宁王看着宋芷的背影便成一个黑点后才敛了笑意,又没好气地看了眼谢珵,谢珵不屑一声,转身牵着时锦瑶的手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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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上皆未出声,良久,谢珵看向时锦瑶,声音带着些许疲惫道:“瑶瑶,你是如何进入教坊司的?”
时锦瑶低眉敛目,她祖父过世后,被二婶家的堂哥诓骗至兰陵城,到了兰陵城的第一天,时锦瑶已经累得不行了,她从小到大还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回到客栈便睡了,谁知她一觉醒来之后栖身之地竟成了教坊司,带她来的堂哥也不见了踪迹。
时锦瑶不愿再想起初入教坊司时那段黑暗的经历,便小声道:“瑶瑶从小寄居在舅舅家,舅舅家境贫寒,没钱为表哥娶妻,所以舅母将我卖进教坊司给表哥换聘礼钱。”
谢珵听后突然笑出声,时锦瑶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谢珵,生怕她的谎话被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