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这做什么,怎么不进去?”沈时舟皱眉。
赵鸿宝叹气,“不是我们不想进,我们是被赵将军骂出来的,我等为鹰营出生入死这么久,却被他骂作是废物,哎!”
“他将咱们的人从上到下撸一遍,将原本的编队打散,放上他的人。”丁兆小心地看看主子,“赵荆州有皇上口谕,我们不敢不听。”
在沈时舟身负重伤、卧床不起时,二皇子举荐赵荆州代为管理鹰字营,皇上觉得沈时舟这次得躺上个把月,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办,鹰字营不能无人领导。
赵荆州是二皇子妃的表弟,武将出身,之前在御林军任职,面上看他担任鹰营主帅完全可以胜任。
问题在于他是二皇子一派,赵荆州一进鹰字营首要的任务就是想把权力抓在手里。原鹰营的下属怎么可能服他,于是他就趁机把原来的队伍打散,各组的领头都换上他自己的人。
“世子,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让赵荆州作威作福?”薛魁气道:“他算什么东西,也配领导我们。”
“薛魁!”赵鸿宝喝住他,“小心祸从口出。”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沈时舟踱步进院,刚跨进大门就听见正厅传来骂声。
沈时舟心中冷笑,他大步走过去,“赵将军这么大火气?怎么着,我的人没伺候好你?”
赵荆州正在那骂得起劲,转头见是沈时舟,心里一惊,面上却带笑:“哎吆,世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还是皇上已经下旨让你坐了这个位置?”沈时舟瞅了瞅赵荆州屁股下的椅子。厅中主位,只有他这个主帅有资格坐。
“世子说笑了,赵某只是奉命暂代管理。”赵荆州起身,让开座位,沈时舟没客气坐了上去。
赵荆州讪讪地走到下首坐下,皮笑肉不笑地问:“您的伤好了?我可听说那里伤着了最是难忍,世子可千万别撑着。”他想往沈时舟痛处戳。
沈时舟懒得与他扯皮,“沈某私事不劳将军操心,不知将军大动肝火所为何事?是我手下这些人哪里做的不对吗?”
沈世子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赵荆州拿不住他是兴致问罪还是就事论事要一个答案?皇上只叫他代为管理,沈时舟还是鹰字营的主帅,赵荆州也不敢与他硬碰。
“不瞒世子说,您带出来的都是好样的,就是太过妇人之心,前几日抄徐德彤的家,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那贼党幼子便被偷偷带走了,斩草不除根可是后患无穷啊,您说是不是?”
欲加之罪也就罢了,连三岁幼童都不放过,沈时舟心中冷笑,“确实该骂,那就不打搅将军治下,我还得回去养伤,告辞!”
“世子您慢走。”赵荆州将人送出门,等人走远,他鼻子一哼不屑道:“牛什么牛,你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走着瞧。”
走到转角处,薛魁几人等在那儿。见他出来又都围过来。沈时舟看看他们,突然问了一句:“你们觉得鹰字营的未来在哪里?”
这问题把几个人都问愣住了。他们相互看了看,丁兆道:“世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还请明示。”
“鹰营为皇上办了多少事就得罪了多少人,之前因我们自律、约束和守着底线,才没让鹰字营人人喊打,可是若换一个人带领,恐怕就真要成过街老鼠了。”
“世子,您那刀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回来,让赵荆州走人就是。”丁兆也急了,什么叫换一个人,鹰字营换了沈时舟这个主帅那还是鹰字营吗?
沈时舟摇摇头,“即便我这次回来,将来呢?鹰营权力过大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
皇上把鹰营当成一把刀,谁不听话直接拿沈时舟这把刀砍过去。若是明君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快捷解决问题的方法,可近来皇上越发随心所欲,竟让他做构陷忠良之事。
此次伪装重伤也不完全是因为金荷,也是想把事往后拖,他是拖过去了,可那位耿直宁折不弯的四品文官徐德彤全家死在赵荆州刀下,赵荆州来鹰字营上任办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
如果沈时舟还继续为正元帝办事,到皇上死前应该还要不少类似的事要做,等正元帝两腿一蹬,罪大恶极的人只会是他沈时舟,所有的罪名也只能他来背。所以他要做出取舍,舍弃一些东西才能明哲保身。
“经此一事,鹰营再难洗白,而且新皇继位未必会让鹰营继续存在。”
若不是他一直面上保持中立,暗里帮着太子,又与景王殿下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恐怕太子容不下他。这次也是太子给沈时舟留了面子,没有先下手为强才让二皇子钻了空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薛魁最先沉不住气,他们这些人是沈时舟提拔上来的,一直跟着沈世子做事,鹰营不存在,他们要去哪里?
沈时舟没有回答,丁兆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齐齐拱手:“我等誓死追随世子殿下,还请世子指一条明路。”
“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不想你们白白送死。”沈时舟说了这么多也是想提点几人,若有人助纣为虐当他没说,若初心不改他便带他们出来。“用不了多久,主帅的位置会正是交给赵荆州,他恐怕也容不下你们,找个由头离开吧,我会请太子殿下为你们安排。”
“多谢世子!”几人感激,给沈时舟躬身行礼。不出意外太子就是未来皇帝,现在投靠太子不仅能保住性命,说不定还有大造化。
“今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你们见机行事,有事去桐柳巷找邓开。”他今日来就是为了叮嘱他们几句,免得他们不知情把赵荆州得罪太狠不好收场。
交代完后,沈时舟准备离开,赵鸿宝想起一事,“世子,静娴公主和侯爷先后调查过沈鲲出事那晚您和我们几个都去了哪儿,若是赵荆州坐镇鹰字营,这事恐怕瞒不住。”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有人想深挖。
“我知道了。”沈时舟点头,“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离开鹰字营,沈时舟去了景王府,他不便与太子接触,与景王这个闲散王爷一直交好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也不怕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