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金荷摇摇头。
见两人来到,景王摇着喜鹊登梅图的扇子,“小舟舟你可算来了,走,同本王迎亲去。”折扇红得喜人,这样的日子他也没忘拿一柄在手里。
男人去迎亲,金荷在王府等着。丫鬟将金荷引进后花园女宾的宴客场。京城权贵的夫人们差不多都到齐了。
金荷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并未与这些官宦之家的女人来往,但她与沈世子的事可是众人皆知。而且赵氏也曾带她去过尚书夫人的宴会,一些人还是认得她的。一时间宴会上窃窃私语,不知都在说什么。
自认为与这些人不熟,也不想特意奉迎谁,金荷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一着华服的女子向这边走来,径直坐到金荷对面。
姚玲玉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心里非常不服气,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以为他会看上哪个仙女,也不过如此,野鸡插上翎羽也成不了凤凰。”
嗯?这是冲她来的。就凭对方这嫉妒的语气,定是喜欢过沈时舟的,恐怕是沈世子的哪朵烂桃花。眼前这位女子作妇人打扮,都嫁人了还来她面前拈酸吃醋。
金荷叹气,她不争不抢不出头,只想默默做个透明人,可偏偏有人看她不顺眼。“这位是?”
王府的丫鬟赶忙在金荷耳边低语:“姚玲玉,如今是齐郡王妃!”这位是沈世子领来的人,是王爷的贵客,可不敢怠慢。
金荷心下了然,难怪看她不顺眼,当初姚玲玉在街上堵沈时舟求他娶自己,她偷听到了。那时只听了声音,两人并未见过面。
人家都欺负到眼前了,不礼尚往来显得她太小家子气。金荷放下茶杯,抬起头笑着直视对方,“是不是仙女不打紧儿,重要的是入了他的眼、占了他的心。”你即便是凤,沈时舟看不上你有什么用,我就算是野鸡,他喜欢啊。
“大言不惭。”姚玲玉被气到了,不过很快她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母鸡下不了蛋,也真是可怜呢。”
沈时舟伤了身子,太医都说子嗣无望,这事在京城贵圈早已传开。大家心知肚明,但面上绝对不会有人说出来,沈家好歹是一等侯爵,沈时舟又是鹰营主帅,一般人可不敢得罪,这姚玲玉也是头脑简单、不知轻重。
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嘲笑沈时舟,金荷生气,说她她可以不在意,但说她男人就是不行,“我与世子两情相悦、心意相通,不像某人嫁了人心里还想着别人,貌合神离的夫妻岂不是更可怜。”他都不能生了还惦记,想来她与自家夫君也不会琴瑟和鸣。
“牙尖嘴利,守活寡的日子看你能熬多久。”姚玲玉心中冒火,脸色十分难看。即便知道沈时舟成了废人,却要娶这么个女人,她也嫉妒的要命。沈时舟若肯要她,即便他成废人她也会义无反顾。
金荷沉下脸,冷声道:“管天管地还管到我与未来夫君的床上事了,你未免管得太宽。”
她压着火,为了让她难堪,连中伤沈时舟的话都说出口,可见真是恨极了她。今天这个日子与人争执过于失礼,可她听不得这人编排沈时舟。
“你……言语粗鲁,上不得台面。”
两人剑拔弩张,等候王爷接新人的宾客都吃着瓜果,饶有兴味地看她们,郡王妃对上世子妃,还在景王的婚礼上,你说热闹不热闹。
这时一位嬷嬷走过来打圆场,“齐郡王妃您在这呢,太子妃着老奴找您过去坐,郡王妃这边请。”老嬷嬷客客气气地将姚玲玉请走。
然后她转向金荷笑着说:“姑娘,贵妃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今日景王大婚,嬷嬷口中的贵妃娘娘应该是景王殿下的母妃慧贵妃,金荷不敢怠慢,忙起身跟着嬷嬷过去。
嬷嬷一边领路一边笑着与金荷说着话:“姑娘莫要生气,这姚家姑娘出嫁前就任性的很,如今嫁了人也还像个孩子似的,被家里人给宠坏了,她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今儿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嬷嬷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在生闷气,开解道:“沈世子那般人物,芳心暗许的人不在少数,这等事今后姑娘还会遇见,若都放在心上,还不得气坏了身子。就像你说的管它野鸡还是凤凰,世子心里有你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嬷嬷提点,是不值当动气。”她将来嫁给沈时舟,免不了与这些大户人家后宅的女人接触,有个人出来蹦跶她都要生气,可不得把自己气个好歹。
说话间两人来到室内,正中榻上端坐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流光溢彩的华服映衬着绝美的容颜,难怪景王长相俊美,贵妃娘娘也是人间绝色。
金荷走过去行礼,昨日沈时舟特意将何嬷嬷请到桐柳巷,让她教金荷宫规礼仪,包括如何给贵人行礼,金荷临时抱佛脚学了些。
“起来吧,过来坐。”慧贵妃看上去很和善,脸上挂着笑,“听说姚家姑娘难为你了?可有被气到?”
“多谢娘娘,女人家的拈酸吃醋罢了,不碍事的。”金荷心中感激,她明白贵妃娘娘是替她解围,才将她叫进来。
慧贵妃细细打量着金荷,“我常听烨儿说起你,说寸清喜欢上了个清水芙蓉般的姑娘,今日见到果然俏丽脱俗,难怪让那孩子魂不守舍。”
沈时舟为她魂不守舍?金荷才不信,一定是景王为了逗母亲开心,添油加醋地加工了他们俩的事。
慧贵妃言语温柔,并没有给人压迫感,金荷与她交谈很是舒服。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她与乔婉清、也就是沈时舟母亲年轻时的情谊。
“我与寸清的母亲先后有了身孕,那时我俩还开玩笑,若一个是男孩儿一个是女孩就定个娃娃亲,谁知道生出来是两个小子。”说着从前的趣事,慧贵妃也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从小就要好,如今都要成家了,婉清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关于乔婉清,沈时舟并未与她说过太多,金荷也不了解。只知道她与眼前这位娘娘,还有沈时舟的继母静娴公主曾是好友。好友在自己死后成了丈夫的继室,总觉得里面有事。
正说着,外面的锣鼓声由远及近,景王殿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