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脸盲么?——来盏扶头酒
时间:2022-04-13 06:37:19

陶氏抑制女子爱美爱俏本性, 为了顾凝熙不改衣饰其中深藏的爱意。

  半夜梦中, 她好像又听到“系统”的声音。

  莫七七忍不住说梦话埋怨:“破系统, 我之前不知事, 你总明白来龙去脉吧?你怎么偏偏让熙哥哥能看清我的脸,而不是熙少夫人的?我现在对他们, 越发有负疚感了。”

  系统怼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前世含怨而死,执念极深,死前就想要下辈子在他们二人庇护下生活。我作为一个平凡普通的系统,能怎么成全你?他们二人情浓意洽,天作之合,能做文章的,只有顾宁熙脸盲之症了。”

  系统好像憋闷许久,对这个不着调的宿主一口气数落下来:“宿主,看你眉眼机灵,怎么心智犹如懵懂幼童?这几日,前后与两个人说了前世之事了吧?还提及我,你是不是想因泄露天机而被抹杀消失?谨记祸从口出,此生不可再说这些。”

  莫七七在梦中拳打脚踢,被子蹬掉也浑然不觉,只气愤被贬斥成小孩子。她都十八岁了,乡间同龄人不少都做娘了,她才不是闯祸的小娃娃!

  系统继续输出:“赋予了宿主你能被顾凝熙看清楚脸面的特殊之处,然而看看你……真是一言难尽。到底是此世男主,顾凝熙即使新奇迷茫过,还是守住了心志,没有把你当镜子一般收罗到身边,经检测发现他心中依然全是此世女主。我作为无情无感的系统,都有点佩服他了。”

  莫七七八卦之心升起,探听道:“系统系统,你知道吉昌伯爷么?我身边这么多人,好像就他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我才同他说一些的,不是随意找人磕牙。他又是怎么回事?即使我不添乱了,熙哥哥要追回熙少夫人,我看也费事,吉昌伯爷看熙少夫人那眼神,啧啧啧……”

  系统竟然叹气一般,拖长音回应:“他与你有相似之处,前世冤屈死的。你俩还有相同的一个仇人。他前世之憾在于其身隐疾,今生成全他,可惜误打误撞系在了女主身上,后续如何,能否圆满,我都揣测不到。”

  莫七七关心,顾凝熙和陶心荷能不能破镜重圆,自己将来人生会怎样。

  系统一律以天机不可泄露带过,只是对于前者,语气轻快地点评说莫七七是考验是两人情意的淬炼。对于莫七七未来,话音踟蹰了几分。

  **

  二月底,张尚书轻装便服、避人耳目到新顾府去了一趟。

  一见顾凝熙,他大吃一惊。印象里芝兰玉树、潇洒儒雅的青年后生,怎么面容憔悴、身体孱弱成这样?

  顾凝熙气色暂且不说,身子短期内消瘦了三四分,弱不胜衣,坐下来说话一会便要咳嗽几回,偶尔见血,十分可怜。

  张尚书宽慰了顾凝熙好一阵,旧事重提说到自家侄孙女,说一名男子身边没人照料不是长久之计,还提前堵了顾凝熙的说辞,提到陶氏前几日登门,特特声明与顾凝熙不会复合。

  顾凝熙唯苦笑而已。

  之后他将自己呕心沥血、宵衣旰食赶出来的古籍编书郑重呈送给上司的上司——张尚书。

  成书大约两只指节厚,殊为可观,比一般三四十页的线钉本厚重的多,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

  纸张齐整,墨迹犹新,字迹隽秀,排版美观,张尚书粗略一翻,心下先喜欢了三分。

  再浏览其中数页,他深觉口齿噙香、条理分明、发人深省,能从被人研究透熟的三坟五典中翻出新意还不离儒家本心,这份本事放眼朝野,也就屈指可数几人能做到,顾凝熙正是其中佼佼者。

  张尚书将此书收好,留下意味深远的话:“凝熙,不要因为宗族、婚姻变故妄自菲薄。你腹内千书、学识扎实,就是你最大的倚仗。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等圣上传唤吧。眼下一定要将身体调养好。”

  顾凝熙恭敬应是,送走张尚书,回来就支撑不住,一时晕眩,跌倒在地。

  小厮们哭着叫着“爷”,忙颠地请了名医来看诊。

  正是受过顾凝熙赠画的那位老大夫,收回诊脉的手只摇头,床上日夜低烧、伤口溃烂的病患,还连续熬夜费神、点灯熬油折腾了自己这么几日,脉象糟糕至极,几近奄奄一息,实在不好办。

  他是大夫又不是大罗神仙,能跟不要命的病人讲养生之道么?他要跟亲眷交代几句。

  管家却低眉顺眼接话说,主子爷已经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族,无人可托,请大夫有话说给他们这些老仆从听。

  大夫深深叹气,晓以利弊:“顾司丞现今情况十分棘手。十日前心脉受重创,河水污浊顺势入身入血,后患无穷。他昏沉那两日其实是好事,身体得到喘息之机,自行修复。然而谁知道这位是拼命三郎,一睁眼醒了就作/践自己,下床着地,吹风日晒,毫不爱惜,难道自己不晓得疼么?”

  “你们想想,伤筋动骨还要卧床一百天呢,他是心口中刀啊!心乃人之重窍,不比骨头娇贵?顾司丞自苏醒以来,可有每日卧床五个时辰?退一万步,每日可有睡足三个时辰?可有按时用膳?可有遵医嘱服药?都没有!一样都没做到!”

  大夫一把年纪,说到此处激动起来:“他这样子,身体怎么能复原?顾司丞原本年轻底子足,受伤后好生调养一两个月,应该能不留后患。结果这十日,他比康健之人都煎熬,居然到眼下方晕死,已经算他逞强,靠一口仙气吊着了。能怎么办?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管家和小厮们闻言纷纷落泪,主子爷的辛苦,不仅在于赶工皇差,也在于他心里头难受,作为随侍之人,他们哪个不知?

  劝也劝过,催也催过,主子爷就是埋手书堆、听而不闻。毕竟主仆有别,他们除了将汤药和饭食热了又热,摆在主子爷手边最明显的位置,别无他法。

  大夫最后警告:“顾司丞现在的身体,犹如破船行到河中央,四处漏风漏水,十分危急。只能一点点修补调养,就像是零星更换船板风帆了。还有要保持心情舒畅,身心相促相融,不怕只怕寿命不永。”

  自大夫走后,识书一直魂不守舍,像个锯了嘴的葫芦。被亲哥识画问了好几回,提醒他专心伺候昏迷的主子爷。

  识书猛然间下定了决心,他要去求见夫人,将主子爷的惨状陈情一番,求夫人垂怜!

  昨日开始同样心事重重的流光,居然没站在识画一边,劝识书不要添乱,而是要同他一道去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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