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嫆这边已经拿好了剑,临走的时候看了眼谢昀,神色莫名,只留下一句话,“这些话倒还真不是像你现如今可以说出来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用剑掀开帘帐,走了出去。
谢昀因这句话愣了下神,淮景也是。
还是帐外传来了卫嫆的催促才回过神来。
“淮景,快点!”
“诶,来啦!”
谢昀这几日除了陪同卫嫆私下见过几次越凌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应对邺城前来的大小官员。
卫嫆懒得应付这样的场子,自然就把担子扔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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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谢昀扶着额,看着手边还有一摞没看的礼品单子,又想着刚刚卫嫆和淮景两个人出去那洒脱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烦躁。
恰好这个时候,陈生掀开大帐进来。
他拿着已经整理好的粮草清单,本想着给殿下,但是却没想,一进帐就空空如也,除了谢相。
“陈将军?”谢昀也注意到了陈生,停下笔,抬头望着他。
“大人。”陈生拿着账册清单,恭敬的行了个礼。
“可是清单出来了?”
“正是。”
既然殿下不在,将账册交给谢相,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上前了几步,将账册放进了谢昀的手中,行了礼,转身便要离开。
谢昀也自然的接了过去,可还没翻页,突然看着陈生的背影顿住,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莫名的熟悉,一时之间出了神,出神之既,嘴巴先开了口。
“陈将军,留步。”
陈生平日和谢昀打的交道不多,大多只是点头而已,本来以为他这次把自己叫住,是有事情要吩咐,可谁知。
“不知陈将军是什么时候跟在殿下身边的?”
陈生愣住了片刻,便马上回了神,“回殿下,末将是三年前跟在殿下身边的。”
“听闻你是在战场上遇见的殿下。”谢昀漫不经心的问道。
此时外面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帐内更显灰暗。
“是,当时末将所在的一整个村子都被屠戮殆尽,是殿下救我于水火。”
“你的名字唤做陈生?”
“是,这是殿下赐我的名字,陈为我本姓,原本的名字唤做陈阿,殿下说人死如灯灭,重生亦可为鬼雄,一个村子尽数被屠,只我一个活了下来,这是我的缘分,便赐生字为名。”
谢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方才十七岁的少年人那还稍显稚气的脸庞,示意他可以退下。
陈生有些莫名,但还是领命退下。
外面的雨还在下,帐中灯火明灭,一层阴影打在了谢昀的脸上。
陈生,陈生,谢昀想或许卫嫆赐他生字,是想要他记得生而不易,不要心存怨恨吧。
若是背负着血海深仇而活,想必是不会快活的。
谢昀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眼神清澈却又开始变得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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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邺城西市长街旁的一家铺子边。
“见鬼了,这天说变就变。”
卫嫆刚刚好好的和淮景在街上走着,天就莫名开始飘下了些许雨丝,到此刻的阴雨缠绵。
“还是这般讨厌下雨天?”淮景站在卫嫆旁边笑嘻嘻的问。
卫嫆望着长街,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抱着剑,面色不愉的点了点头。
淮景却笑了。
卫嫆没在意,她抬头看了眼天,心里盘算着这场雨何时才会停,嘴边念叨着,“你说,这见鬼的天是不是昭示着这趟走的不会那么容易啊?”
他们此番要去见的是镇远将军萧南,听闻那可是个难啃的硬茬。
“殿下莫要担忧,南边阴雨连绵的天气本就常见,而且无论如何,都有我在。”淮景侧着头看着这个他从小看大,却从未变过的姑娘,目光里是少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