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我问你,你和萧将军的关系,除了你们二人和我外还有谁知晓?”
这个谢昀早在昨晚被卫嫆发现后就想过了,但他没想到卫嫆也可以这么快想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没有,我和萧南将军很少来往,除了当初南下那次达成盟约以外,几乎再无联系。”
“那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我刚入朝堂,为立根基南下督工。”
卫嫆听后,心里一紧,三年前,那时候若无偏差,她已经举荐了淮景前来接替王将军。
谢昀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悠悠然道,“我来的时候,是淮景招待的我。”
仿佛是汹涌的浪花拍击过海岸,卫嫆的脑海陡然一声巨响。
仿佛是为了验证卫嫆的想法,谢昀又继续说,“还记得我们来时遭遇的那场刺杀么?当时那个刺客掌中老茧分明是常年拿枪才磨的出来的。”
卫嫆抬眼看他,谢昀又继续说,“那名刺客是军中之人。”
是了,若非藏身军中,谢昀怎会多年不知道有这样一批死士的存在。
大隐隐于市,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谁能想到军队里面会深藏死士?
难道,真的是淮景么?
卫嫆开始有些害怕。
当初邺城初见,他的笑明明和从前别无二致。
可,若真的是他,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嫆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昀摇了摇头,他起初因为刺客对淮景只是五六分的怀疑,甚至最早还怀疑过萧南,初来邺城的那几日,他没有陪同卫嫆一同招待越凌就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在查幕后黑手,可仍旧毫无头绪,可见幕后之人是有多么小心。
但就是昨晚,他回去问过陈生卫嫆出来寻他的始末,联系前前后后诸多的痕迹,才确定下来,真的是淮景。
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真的想不明白。
时间仿佛凝滞,整条小巷的寂静和外面宽阔大道的喧闹截然不同。
卫嫆的手指突然一凉,她疑惑的看去,一滴水珠逗留在她的食指间。
是下雨了么?
她抬头,窸窸窣窣的几瓣雪花飘落下来,遇物即化,原来是,下雪了么?
隔着一条小巷的不远处的人群也发现了这个惊奇的事情,纷纷惊喜的相互传告,一时之间街末巷尾更加热闹非凡。
要知道,北疆多极寒,南边却是很少有机会可以瞧得见下雪天。
可卫嫆却难展笑颜。
“这件事情还没证据,回去以后还是如常,若他不阻碍我们行事。”
还不等卫嫆说完话,谢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追究他,等回到中洲,自会派遣别的官员下来监管。”
他按住了卫嫆的肩膀,轻声说,“淮景也是我的挚友,如非必要,我也不想与他为敌。”
卫嫆陷入思绪,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谢昀的手,可谢昀自觉不妥后很快的收回手,却又出神的望了许久,这是他们三年以来的第一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为什么,明明如此的近,却又那么远。
*
另一边,淮景从外面回到了大帐后,张叔匆匆赶来为他送来了一封信。
“大公子,这是那人遣人送来的。”
淮景一边皱着眉拆着信封,一边问,“来时可有人瞧见你手上之物?”
张叔摇摇头,“没有,我很小心。那人说要赶紧拿给您,但他不方便来营帐,所以才让老奴前来。”
淮景点点头,但深锁着的眉却一直没有舒展。
信上寥寥几句,就是让淮景想办法保住王家在南方的势力,若必要,可下杀手。
淮景冷哼一声,点燃火烛将其烧尽,而后靠着椅子,闭上了眼,修长的手轻抚着眉,一副烦躁又头疼的模样。
张叔瞧见了,忍不住心疼,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大公子,可是事情难以处理?”
淮景叹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微微上扬的眉梢装的是一片哀伤。
他看了会儿桌几,才有些自嘲的对张叔道,“张叔,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恋战权势,小时候的愿望便是可以陪着殿下好好长大,后来事与愿违,所求的不过就是潇洒一生,仗剑江湖。”
张叔轻叹一声,“老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