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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城主府西苑。
呼耶寒蝉坐在房间,静静的望向窗外,看着烈日当空和冬雪交融,自己则隐匿在屋内的黑暗处,利落的喝下一碗浓稠的黑色汤汁。
喝完,身旁的婢女默默收回,而后谦卑的俯下身子低声说,“我家主人说,大人今日就好生歇息,
主人晚些时候会亲自前来拜访。”
呼耶寒蝉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婢女收拾好屋内的剩余碗筷,很快便退了出去,只剩下呼耶寒蝉一人呆在屋内。
若有人此时看见他,会突然觉得他有些和光同尘的意味了。
身上曾经的喋血和杀意被他收敛的分毫不剩,他此刻身着中原人的服饰,除了发饰还是北蛮的样式,其余一切可以说是和中原人,无甚不同,甚至就连原来黝黑的肤色都变成了他曾经最鄙视的苍白。
呼耶寒蝉维持着端坐的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很久以后,他才慢慢抬起右手抚摸着左心房的位置。
那里,有一记致命的剑伤。
来自于一个很不平凡的女人。
时间倒退回三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一天。
他从谢家军的一个高级将领口中得知了那个叫卫嫆的女人企图绕道他们后方突袭的作战计划。
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不同于其他胆小,漂亮的女人。
她的胆子太大了,想法也很漂亮。
她是自己平生见过的最有军事才能的三人之一。
而她是唯一的一个女人,这就很不得了。
一个女人,有脸蛋,有脑子,还会武功,着实值得自己另眼相看。
而且她可以说得上是自己的心腹之患,但是也多亏了她,部落上的争斗也开始慢慢归一,呼耶一族开始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而他也是时候除掉这个女人了,虽然,当时自己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深处隐隐有过一丝不舍。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比起皇图霸业,区区一个女人何足挂齿。
那天他提前安排好人埋伏在峡谷两侧,并在那个女人进入埋伏后,领着大批的将士等在了入口处。
他在赌,聪明人会选择退回入口,事实也证明,那个女人确实是个聪明人,因为自己猜对了。
她的埋骨处,淸玉关倒也不辱没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要挥下那致命一刀的时候,自己竟会吐出一口乌血。
那个愚蠢的女人。
部落大帐里那个愚蠢的女人!
他当时被刺中一剑的痛楚完全没有自己的怒火来的更让人疼痛入骨。
那个愚蠢的女人竟然为了让自己的蠢儿子上位,给自己投了毒,那样大好的机会,那样大好的光景,全部断送在了她的愚昧无知里。
幸而自己的心脏偏生比常人偏了半寸,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可那毒却比剑伤更狠,生生折磨了他三年的光景。
他沤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被人圈养,遭人驱使,这莫大的侮辱和灾难,他,早晚会一笔一笔的还回去。
呼耶鞍、卫嫆,你们一定要在我复仇前,好好活着。
这个时候,一阵低缓却急促的咳嗽声从他的胸腔不断的传来,那窒息以及瘙痒感席卷而来。
呼耶寒蝉抓着胸前的衣衫,使劲咬着牙,咽下了这股难耐的感觉。
这个时候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人背着日光踏了进来。
他浑身素白,除却腰间上一个绣着石字的玉佩外,再无其余饰品,可全身的气度却浑然天成,有种让人不得不折服的威压。
而这也是呼耶寒蝉最厌恶的。
“你的毒还没拔干净么?”来人声音清脆,似泉水,叮咚细隽。
呼耶寒蝉紧握着双手压住了那股瘙痒感,以极不耐的语气说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这般的不耐,只是轻轻勾起嘴角,反身将门关上,随后坐在了呼耶寒蝉的身边,缓缓说,“你这个病忌急忌躁,便生你就是打死都改不了这两个毛病。”
“关你屁事,说吧,把老子叫来这儿做什么?”还搞的这么神秘兮兮,呼耶寒蝉皱着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