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了许久,可想着柳氏必然不敢再如此,便暂且按下此事。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柳氏竟然又给她下毒,这回是下到了送过来的香料里面。幸而被孙嬷嬷发现了。
这一次,父亲仍旧没信她,只是罚了一个婆子,训斥了柳氏管家不严。
在父亲眼中,柳氏出自言情书网,性子柔弱,自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定是被下人糊弄了。这也是父亲对柳氏的偏爱。父亲很喜欢柳氏,所以柳氏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一刻,她的心便也彻底冷了。自那以后,她对身边的吃食物件更加上心。
几个月后,柳氏再次下了毒,她中了招。据孙嬷嬷说,这模样竟然与母亲当初一模一样。好在发现得早,还有得救。她将养了几月,慢慢解了毒。这一次,她没再去找父亲,而是开始装病,假装自己中毒了。这样反而降低了柳氏的戒心,没再往她吃食里下毒。在太医说她活不了几年后,连对她的监视都少了。
她发现,这样反倒是更有利于她行事,而且,还能利用病情博取同情。
前院书房。
“曦儿她知晓自己错了。再说了,她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那番话并非出自真心。”柳氏觑着盛陵侯的神情,接着道,“她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还能不知道吗?她不像大姑娘,生了个玲珑心,她没什么心眼儿的。”
想到最疼爱的女儿,盛陵侯面露迟疑,但一想到长女病弱的模样,还是没改决定。
“曦儿这几年越发不像话了,常常欺负嫣儿。嫣儿身子骨本就不好,她还这般待她。哪里有做妹妹的样子。”
“侯爷~祠堂里阴气重,想必更冷。咱们的女儿身子娇弱,哪里能在那里久待。您忘了么,去年冬天您罚她跪了祠堂,才一个时辰她就晕倒了,染了风寒,一个月才好。”柳氏身子贴到了盛陵侯身上柔声道。
盛陵侯垂眸看了一眼柳氏。昏黄的灯光下,柳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侯爷,您听啊,外面的风声多大啊,祠堂得多冷。”说着话,在盛陵侯身上蹭了蹭。
盛陵侯轻咳一声,听着风声,看向了窗外。
看着盛陵侯的神色,柳氏知晓他态度软了,便道:“要不,妾身让人去瞧一瞧,若是她能撑得住,自然继续罚她,若是撑不住,就让她回院子,可好?”
盛陵侯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气便放晴了。
一大早,孙嬷嬷就一脸愤怒地过来了。
盛露嫣抬眸看了她一眼,问:“嬷嬷这么怎么了?”
孙嬷嬷没讲话。
“可是我那妹妹被放出来了。”盛露嫣问。
孙嬷嬷见自家姑娘猜中了,便忍不住说了起来:“可不是么,侯爷说好的是让二姑娘在祠堂里跪三日,结果三更天就把人放出来了。哪有这样的父亲,心也太偏了!”
孙嬷嬷初时对盛陵侯还是很尊重的,但自从得知一起长大的姑娘的死可能与盛陵侯有关,言语间便没了敬重。
“听说昨晚柳氏端着一蛊汤去了前院,进去了就没回内院。等到三更天的时候,她身边的王嬷嬷去祠堂把二姑娘放了出来……亏她还是读书人家的姑娘,这般没规矩,就知道勾引爷们儿。”
盛露嫣静静听着孙嬷嬷的话,在妆奁盒子里挑选了一番,找到一对白玉水滴耳环,看着铜镜慢慢地戴在了耳朵上。
她早就知道会这般了。父亲对柳氏的喜欢,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
“嬷嬷莫要气了,咱们如今的处境不比五年前好多了么?”
孙嬷嬷还欲说些什么,听到这话,脸色好看了许多。他们确实要比五年前好多了,那时他们家大姑娘常常被侯爷打,被关入祠堂。明明错的人是二小姐,可侯爷就只会惩罚他们姑娘。他们说出来事情,侯爷就只会认为他们是在狡辩,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那时,他们受尽了委屈。
“那也是因为姑娘您聪明。”孙嬷嬷道。
姑娘从前是多么骄傲而又明丽的一个人啊,活得像个小太阳一般,笑容明媚,性子爽朗,最是不屑搞一些手段,可却受尽委屈。如今装病扮可怜才好了一些。
盛露嫣拿起来粉扑,往面上涂了几层白色的粉。
“父亲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听旁人的意见,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若你在他心上,他尚且能听你解释,若你不在他心上,说再多也是狡辩。所以啊,解释无用。”
换言之,她不是父亲看重之人,父亲自然不听她的。但柳氏是,所以父亲一定会被柳氏说服。
“也不知道侯爷何时才能看清楚那恶毒女人的真面目,真是苦了姑娘你了。”孙嬷嬷心疼地道。
盛露嫣嗤笑一声,暗道,怕是一辈子也难看清了。不过,看清与否无所谓,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要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要让害她母亲与害她之人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盛露嫣对孙嬷嬷密语:“嬷嬷你去打听一下,柳三郎侵占良田一事有没有上报。”
孙嬷嬷怔了一下,也发现了异常:“按理说,此事已有月余,也该闹开了才对。”
盛露嫣眸色深沉,细声道:“从平南府到京城数百里远,一去一回,再除去平南府调查的时间,张御史也该回来了才对。”
柳三郎,便是柳大学士的庶子,也是柳氏一母同胞的弟弟。柳氏的药出自此人之手。平南府,是柳大学士的老家所在。这些年,柳家虽住在京城,但在平南也颇有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