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在人前说过自己的身份,这些人以前也没见过我,消息不是我这里泄露出去的。”盛露嫣道。
寻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帖子,道:“嗯,消息是从为夫这里泄露出去的。有人猜到了夫人的身份,为夫对外称是来给夫人寻医的。”
只是如何泄露的消息,寻厉没解释,盛露嫣也没问。
其实这一点盛露嫣一点都不奇怪,消息既然不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那就是寻厉了。寻厉最近在府城动作那么大,又是逮人又是审讯,如今快收网了,被人发现也很正常。
寻厉喝了口茶,突然问道:“夫人的身子如何了?”
盛露嫣颇觉得诧异,寻厉怎么冷不丁问这个问题。想到那日他问她茶馆一事,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要说的话在心里琢磨了几遍后,保守地道:“挺好的。刚来时有些不舒服,吃了邵大人开的药好多了。”
其实她的病情直接告诉他也无妨,只是她有些担心,说出来之后他会不会觉得她欺骗了他。毕竟,她就是靠着装病才跟着他出京的。倒不如等回了京城,让邵院使拿出来“神药”,治好她。既全了他的名声,也不算是骗了寻厉。
“还能撑多久?”寻厉又问。
寻厉想,以夫人的聪慧,定然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而她的病情反反复复,时有时无,定是吃了压制毒性的药。所以之前她与邵院使才能那么确定到底能活多久。而他这个问题,想必夫人也听懂了。
盛露嫣想,寻厉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撑多久她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大夫。难不成他知道了些什么?可他到底知道什么呢?
“大人,嗯,夫君为何突然这样问?”盛露嫣开口问道。
“如今夫人在外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按照邵大人的说法,夫人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若夫人想回京城,我派人送你回去。”寻厉道。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盛露嫣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倒不必了,我与大人一同回去便是。邵大人说过,我这个病最怕生气,如今与大人在一处,大人处处体贴,我倒是许久未生气了,身上感觉都轻了不少。再者,邵大人开的药极好,感觉病好了很多。”盛露嫣笑着说道。
虽说她觉得寻厉这个人有些危险,但从北地到京城这么远的路程,路上又不太平,她一个姑娘家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才不要自己独自回去。寻厉武功高强,身边又有那么多护京卫和暗卫,这些都是免费的“保镖”,跟在他身边多安全啊。
寻厉虽觉得这番话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来报许大人过来了。
寻厉微微蹙眉,这么晚了,许大人怎么过来了。而且,他们白日里刚刚见过,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寻厉肃着脸道:“夫人早些休息吧,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嗯,知道了。”盛露嫣道。从寻厉的脸色她也能看得出来事情的严重性,怕是又生了什么变故。
刚到书房,许大人就一脸焦急地朝着寻厉走了过来,道:“寻大人,不好了,粮食买不着了。”
寻厉拧了拧眉,沉声道:“大人请坐,细细说来。”
“好。”
第二日,盛露嫣收到了消息,他们买不到粮食了。只能义诊,不能施粥了。
盛露嫣只好停止了施粥。
过了两日,她便听说府衙那边发放粮食的数量也减少了。
虽然钦差许大人到来堤坝的修筑、粮食的发放都很及时,可粮食还是不够用了。城中的粮食已经卖完了,就连附近的府城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借。从最近的有粮食的地方运过来最少也要十日的时间,可现在的粮食只够两日的了,剩下的几日百姓们可就没粮食了。
听到这个消息,盛露嫣把王掌柜的叫了过来。
“我记得上回你跟我说附近的县衙粮食颇多,还够顶一阵子的?”
王掌柜的道:“回姑娘的话,的确如此,可不知为何,一夕之间附近的县衙一点粮食都没了,就连远一些的府城都没有多余的粮食可卖。”
“这不对劲。”盛露嫣蹙着眉道。
他们在市面上买不着粮食情有可原,可每一个地方县衙都是有粮仓的,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知粮食被何人买走了?”盛露嫣问。
王掌柜的摇了摇头:“这个却不曾听说。”
刚来府城时,府城还有些乱,这大半个月下来,府城平静了许多。流民减少了不少,也都遵守秩序。历河边塌陷的堤坝也慢慢稳固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如今之所以能稳定下来,是因为百姓们吃饱了,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若是突然断了粮食,腹中空空,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首先流民会增多,若是时间久了,死亡人数也会上涨。若是死的人越来越多,人心涣散,北地会乱,新帝在百姓中的良好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他定会遭到御史和世家的口诛笔伐。
说到底,这件事情与两年前修筑的堤坝有关,也就是与新帝有关。而最近寻厉拉下马的这些北地官员,多半是与世家有关。所以,粮食被谁买走了,不言而喻。
这种不顾百姓死活的事情也就他们干得出来。毕竟在他们眼中平头百姓的性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