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铺子派了小厮清扫,奈何这雪势凶猛,不一会儿门前积雪便堆到了小腿肚那么高。
临近年关,魏佑娣担心胭脂铺的生意,这几日都在店中呆到深夜,一边看这几个月的账本子,一边和妆娘们讨论新年的脂粉颜色。
趁这个机会,他们打算大赚一笔,往江南开一张分铺。届时,江南的铺子便归魏佑娣全权打理,这让她感到欣慰,又压力重重。
“我瞧着这绛红色倒是不错,只是去年已经出了胭脂,今年不如就出口脂?”
妆娘拿出去年的胭脂盒子,打开来,伸手摸了些绛红色的脂粉涂在手腕上。
这颜色虽喜庆,但新岁新岁,要的便是除旧迎新。若是魏家尝了去年的甜头,今年继续出口脂,怕是客人不买账。
魏佑娣正想开口,便听到小厮火急火燎的声音。
“小姐,小姐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指了指门外,急的满头大汗:“门前有人闹事,指名道姓让您出面呢!”
闻言,魏佑娣立刻起身,一边急步前往,一边冷静问道:“魏二会些功夫,他可在?”
“小姐,魏二已经去了,但是……”
那小厮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您过去,便晓得怎么回事了。”
外头大雪呼啸,刚一掀开厚厚的门帘,魏佑娣便被风吹得清醒。见她露面,众人都急切地瞧着她,等她拿定主意。
“我是这家掌柜的女儿,何人因何事在此喧哗?”
很快,一个珠光宝气,体态丰盈的妇人从人群中走出。她轻蔑地瞥了眼魏佑娣,冷笑道:“都是老熟客了,我难道还不认得魏姑娘?”
魏佑娣看到来人,愣了愣,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面前的女子正是店里的老客户,平时有事没事都会来店里消费一笔,出手十分阔绰,店里的丫头小厮也对她十分巴结讨好,为何今日会来店里闹事?
她恭敬道:“原来是赵夫人,既然是店里的熟客,敢问夫人今日是有何不满?小店洗耳恭听。”
赵夫人掏出一枚胭脂,声音尖戾:“不满?你家的货都是些什么下三滥,我用了之后满脸都是疹子!你说,你们该怎么赔我!”
她撩起脸庞边的垂发,那里果然一片红肿,看着着实可怖。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对着赵夫人指指点点,赵夫人起先还十分气愤,如今羞愧至极,已经带了一丝哭腔:“你瞧瞧,你瞧瞧啊,又痒又痛,我连着几天都睡不好觉,醒来就是这副鬼样子,连门都不敢出,还不如让我死了!”
魏佑娣见她情绪越加激动,连忙安抚道:“赵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您难过、生气我们都理解的。只是这红疹到底起因如何,还是得先去瞧瞧郎中,再下定论。”
“我一直以来都只买你魏家的胭脂,用了之后才这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诓你不成!”
“赵夫人,我们家的胭脂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问题,您是熟客,应当是只晓的……”
话未说完,魏佑娣便眼前一黑,那盒有棱有角的胭脂砸中了她的额头,一阵刺痛。
“我呸!你这个贱人!”赵夫人收回手,眸中满是恨意。
“你怎么动手呢!”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这一动手,现场便混乱起来。魏佑娣捂着刺痛的额头,满满挥挥手,让周围的人冷静下来。
赵夫人的眼中仍带着恨意,似乎看到她没有流血,那份歹毒又浓重几分。
她恨恨道:“这下知道姑奶奶不好惹了?你若是还敢说这种话,老娘就撕烂你的嘴!”
魏佑娣只是瞥了她一眼,接着冷声道:“魏二,去报官。”
赵夫人一愣,随机涨红了脸,暴跳如雷:“你敢!”
“是,小姐!”
魏二转身便跑,赵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好啊,好啊!你恶人先报官,这京城还有没有天理!”
“赵夫人,你若是有冤屈,待会儿官府到了,直说便是,”魏佑娣的声音依旧冷静,“而我自然也要为我家的胭脂,洗刷冤屈。”
“你……你!”
她这幅模样无异于火上浇油。赵夫人脑子嗡地一响,伸手便抡起一个巴掌。
那带着玉扳指的手掌携带着呼呼的掌风,直直地向魏佑娣袭来,然而下一秒,一只手攥住赵夫人的手臂,截住了这狠辣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