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嘛。”
“……别闹。”
“你最近好忙,每次都是我睡着了你才睡,我还没醒你就去当值了,”小姑娘委屈巴巴地开始撒娇:“阿衍,你就让我抱一会儿。”
李寺正努力想着审批到一半的流程,声音却带了一丝沙哑:“这几日赦免的案子比较多,确实是有些忙。”
但是她再这么抱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去处理枯燥无味的案子。
显而易见地,顾瑶没有这个觉悟。而且为了煽风点火,她的手还不安分地往上游移,很快便擒住了他的下巴。
那双白皙的手在他的唇角打着旋儿,似乎在描摹着一副精细的工笔画。
夜色正浓,万籁俱静,世界安静地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下一秒,李衍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那双作乱的胳膊被男人扣住,摁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低下头,颇为凶狠地咬住她的唇瓣,将她的惊呼悉数吞入口中。
温热的唇瓣带来一阵愉悦的战栗,顾瑶的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只是那么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她的肩头突然一凉,细碎的吻落在上面,种下了一粒粒火种。
“阿衍……”
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于是那些吻便轻柔许多,似乎是在安抚。
“瑶瑶。”
她呢喃着回应,声音像是被蒸腾过,带着一丝软糯:“唔……”
挣扎的话语很快被吞噬殆尽,化为滚烫的呼吸。
月色清明,一阵清风吹过,窗外的树梢轻轻摇动,打散了满地的银霜。
……
定安四十二年,女帝登基后,迅速开始推进武学堂开幕一事,并颁布新科举令,让女子亦能参与科考。
自此,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开创了大雍女子执政的时代。而为武学堂一事功不可没的顾瑶,亦是被授予三品学堂监事,谢幼云为二品学堂理事,二人隔日上朝时,有老臣为表示对女子执政的不满,当众触柱不治身亡;
两位女子并且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选择沉默寡言,时常在朝堂上抒发己见,与不少大臣发生过争执。顾大人和李大人有时候也会意见相左,针锋相对,但是到了家里又会和好。
定安四十三年,李大人喜迎二十五岁大寿,顾瑶神秘兮兮地捂住了他的眼睛,说是准备了一个惊喜的生辰礼物。
他被带到了一个地方,然后眼前的遮掩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崭新气派的府邸。
这个府邸最为眼熟不过了,他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宛若置身于一个醒不来的梦境。
熟悉的漆朱大门崭新气派,书有「李府」二字的牌匾,似乎也从那场大火中死而复生,完好地挂在上面。
“喜欢吗?”
李衍点点头。
“我们进去看看。”
李衍被她拉着,来到了院子里。一切都和昔日的李府一样,熟悉的亭楼水榭,熟悉的花园和布局,随处可见的细节几乎都如昨日般重现,不敢想小姑娘花费了多少心思。
恍然间,宛若大梦三生。
“别发呆呀,还有最后一件礼物没有给你呢,”顾瑶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这可是今日的压轴好戏。”
她带着他来到那高高的白墙前,一株小小的树苗被人悉心地种在了墙边。
那是株泡桐树苗。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从今日起,你要和我一起浇水,让它变成亭亭如盖的大树。”
她看着他,轻声说:“好不好?”
“好。”
李衍听到自己回答道。
小小的叶子,纤细的树身,同昔日的大树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但是在未来,它也会努力扎着跟,抽枝展叶,变成一颗枝叶繁茂、花若云霞的苍天大树。
然后,在一个蝉鸣不歇、烈日炎炎的夏天,会有一个蟒头蟒脑的小姑娘,为了卡在树梢上的风筝,呲溜溜地爬到树上——
遇到她命中注定,一见钟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