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过,若是盛秋潮真得喜欢自己,她也不是不可以同他处一阵子......
圆润的指尖掐进摆在桌几上的海棠花,花汁迸溅,春桥才回过神来。
花戎见到,拿了湿帕子给春桥擦手,春桥自从去寻了一趟三少爷,回来就郁郁寡欢,必定是三少爷对姑娘不好,惹她伤心了。
“姑娘日后不要同三少爷走得太近了,你又不能嫁给他,”花戎愤愤道。
在一旁专注描花样的澜娘听到花戎似乎对少爷颇为不满,忍不住出声,“三少爷洁身自好,年逾二十,房中连个通房都没有,怎么不能娶我们姑娘了?”
“三少爷做事都有自己的周全,却从来不会顾及姑娘的心情,”花戎不岔道,“这人啊,就得找个喜欢自己的,而不仅仅是自己喜欢的。”
“我看镇北侯府的程世子就和我们姑娘很配!”
“可程世子那样的高门大族,姑娘是做不了正室的,”少爷为春桥做了这许多,却被别人这么鄙夷真心,澜娘看不过去,争执道,“难道你让我们姑娘巴巴给人做妾?”
“那难道三少爷就能娶我们姑娘为妻了吗?等三少爷日后高中,提亲的人就会多如过江之鲫,”花戎不服气,“要不然为什么现在三少爷藏着我们姑娘不肯给个名分,他是想货比三家。”
澜娘皱眉,“三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丫鬟都各执己见,吵出了火星。
春桥却红了眼圈,她是有点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现如今不是她挑别人,是别人挑她。
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我日后一辈子不嫁人算了。”
两个丫鬟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掐架,澜娘和花戎对视了一眼,又纷纷道,“姑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春桥避让开她们伸过来的手,只是闷闷不乐道,“我困了,你们自己去玩自己的吧。”
她说自己困了倒不是借口,昨夜没睡好,正好现在睡个回笼觉。
春桥把门窗都关紧,又添了些烘暖的银丝炭,便裹紧锦被躺在了拔步床上。
她的脸缩进了衾被里,双手攥紧被窝一角,缓缓进入了睡梦中。
这一觉,其实睡得不太安宁。
春桥已经好长一段时间并未做过什么似是而非的梦。
她不知道盛秋潮算不算喜欢她。
但她在梦里,似乎不太高兴。
拱月高悬,她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小路上,满眼都是落寞。
尽管春桥觉得自己不应该奢望什么,但她只要一想到盛秋潮这个名字,心口软肉就像被烧红的铁烙碾过。
痛觉麻痹了神经,只剩下透不过气的窒息。
再然后,似乎是她碰见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地求他带自己走。
春桥的脸被那男人捏住。
他并不怜惜她,将她细嫩的皮肉蹂.躏得发红,他说:“凭什么?”
梦到这里,春桥就被惊醒。
她细皮嫩肉的脸上满是冒出来的冷汗。
春桥的脸向来是白到没有血色的,如今却被这噩梦闷出了些许粉艳来。
她决定出去走走。
盛秋潮这处别院布置得颇有闲情雅致,有假山,还有梅林。
春桥穿过堆起来的假山,站在怒放的梅林下忍不住踮起脚。
她的手勉强够到梅枝,又将它轻轻往下扯了一下,闭眼闻了闻。
梅花清香,静心凝神。
少女腰肢细瘦,侧脸比灼灼梅花还要明艳,大红的梅花更衬得她肤如凝雪。
长发垂散在身侧,披满了少女纤细的脊背,一阵柔风吹过,风中除了梅香,似乎还有少女唇齿间的暖香。
......
裴家原本是镇守江都的副手,但贺家一夜惨死灭门,这重任自然而然被裴家接了过去。
裴林作为裴家这一辈唯一的儿子,走到哪都被人称一句裴将军。
今日是他回京述职的第一天。
“祖父和父亲身体越发不好了,”他和盛秋潮自小的情谊,此时也是一点也不见外,抱怨道,“我这一路走来,还杀了不少七皇子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