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确定那个裴将军同她有什么交集, 但方才的那道目光, 委实不善。
戏谑的, 好似在看什么玩物。
春桥心绪不宁, 回到温暖的厢房后才逐渐缓过神来。
病态白皙的脸颊由于小跑了一段, 渐渐变得水粉, 为明月般宁静的面容添了些许艳色。
她缩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裴林来这做什么?盛秋潮究竟是想干什么?
春桥松开手, 她决定不掺进这些事情中。
以免不小心丢了小命。
冬雪尚未消融,连平素温热的阳光都沁了凉意。
“三少爷......”
春桥听到外面有人喊。
盛秋潮推门而入。
“我......”春桥嗫嚅几下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梅林, 又撞破盛秋潮和裴林密谈, “刚刚我只是随便走走,谁知道会遇见裴将军......”
“嗯”,盛秋潮淡淡应了声, 他不甚在意春桥支支吾吾, 只是道, “这几日你都待在院子里,不要再出去了。”
裴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凡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是一定要争到手的。
春桥以为盛秋潮嫌弃自己探听他的私事,心里也是有些委屈,她颤了颤眼睫,轻轻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盛秋潮漆黑的眼珠盯着春桥透着粉意的脸,清清冷冷发话,“我是为了你好。”
春桥清秀漂亮的眉眼微微垂下,长睫遮住了湿润清透的眼珠,粉意渐褪,她抿了抿唇瓣,失落道,“哦。”
挑不出瑕疵的五官哪怕萧索也是楚楚动人。
“你好好休息......”
盛秋潮最后再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眼神扫过她怏怏不乐的神情,停滞了一会,又面色如常地迈步朝院外走去。
他的确是为了春桥好,她这幅模样太招人了些,还是乖乖待在院里不要被人瞧见好。
春桥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苦心。
盛秋潮一走,花戎便钻了进来。
春桥抿直了唇瓣,表情失魂落魄,眼眶周围不自觉地红了一圈,眼尾未掉下来的眼泪被春桥用手用力拭去,搓泛出湿润润的红。
花戎一看就打心眼里觉得必定是盛秋潮又给了春桥气受,她打湿帕子给春桥擦脸,愤懑道,“姑娘不要再委屈自己讨好三少爷了,男人都爱俏,指不定哪日三少爷就变心了。”
“不是谁都跟程世子似的,一颗真心放在喜欢的女孩这,甚至为了姑娘,将长公主的亲事都拒掉了。”
春桥缓过神来,盛秋潮的疏离只让她委屈了那么一会,又很快振作起来。
她被花戎的话逗笑,“人家是世子爷,婚姻大事怎么可能为了我胡闹。”
却是避而不谈盛秋潮的事情。
花戎将帕子在小盆中洗了洗,说道,“姑娘,你真得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从前是什么样的?”春桥好奇道。
“你从前很不喜欢三少爷。”
春桥眨了眨眼,自己也觉得从前对盛秋潮太坏,所以现在人家才不喜欢她。
她不好意思道,“我从前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春桥现在一想到梦中那个阴郁的少年就觉得有些心疼。
她想抱抱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她想让阴沉沉的少年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能在风中肆意地舒展着枝叶。
花戎却不理解,非但不理解,还很愤怒。
“姑娘难道不想想我们从前那样折辱人家,”她说道,“只要这个男人还有气性,都不可能毫无芥蒂之心的。”
春桥怔怔地说不出话,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她从前对盛秋潮不好,人家现在才不肯喜欢自己。
“没事的,是我自作自受,”她低声道。
花戎恨铁不成钢,跺了跺脚,她就是看不惯盛秋潮,在她眼里,程世子又温柔又善良,比盛秋潮好说话千百倍。
结果眼睁睁就看着姑娘对盛秋潮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