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透过柜子中间的缝隙往外看,发现外面的疯子居然是裴繁。
素来光鲜亮丽的大小姐此时却披头散发,疯疯癫癫,毫无体面。
裴繁一边哭一边笑,一会是怨恨地在喊:“盛秋潮,你不得好死!”
一会又高高兴兴地破涕为笑,抱着自己在转圈圈,“哥哥,我终于嫁给你了。”
春桥浑身被吓得发颤,咬紧齿关,不敢出声。她的泪珠摇摇欲坠,只敢哆哆嗦嗦催眠自己是在做梦。
很快,眼前一阵白光。
“姑娘.......姑娘......”花戎小声喊着。
角落里的熏炉点着安神的熏香,让人昏昏欲睡。
春桥睡得并不安宁,思潮拍打身体,沉浮之间春桥从噩梦中惊醒。
她连脖颈处都出了些细汗,刚刚醒来,眼神还是有些涣散,无神地盯着床榻角落里的铃铛。
虽然出了汗,四肢百骸却是彻骨的凉意,一点温度都没有。
铃铛沉闷声响,花戎掀开纱幔,探身试了试春桥额头的温度。
好烫。
便忧心忡忡地又让人深夜去请了大夫。
自己守在春桥床前,一夜无眠。
春桥被梦境惊扰,本来平稳下来的病情又急流勇进,当夜就发起高烧来。
翌日天光大亮,裴繁听说春桥又病了,就亲自起了个大早过来探望她。
她带来两只百年人参,外加一盒鹿茸,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裴繁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素锦缎褙子,显得脖颈修长,腰肢纤细。
她坐在春桥床头,笑意吟吟,“桥妹妹身体这样弱,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
春桥扭过头,不是很想同她说话,说到底,裴繁还是为了盛秋潮才与她妥协。她心中清楚,裴繁是看不起自己的,现在一切都只是装装样子。
裴繁还在那边关怀备至,春桥受不了她这般惺惺作态,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不会和你抢盛秋潮的。”
春桥自然不用抢,盛秋潮一颗心可全落她身上了,裴繁暗暗计较。
她嫣然一笑,仍然十分温柔善良地说,“桥妹妹同我说什么置气的话,还是快快把身体养好比较好,哥哥.日后也能轻松些。”
春桥性子单纯,又不通人事,没听懂裴繁话中的意思,她回道,“我生病关盛秋潮什么事?”
“哥哥这么宠你,难道不是因为你同他有过肌肤之亲,”裴繁暧昧一笑,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气春桥,“他可怜惜你了......”
春桥胸膛起伏,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她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然成了一个不知羞耻卖弄风尘的女子。
裴繁看向春桥,心里虽然憋着气,但面上仍然同情道,“我大哥这次可是为太子做事,等事成,他就会去求太子把我赐婚给哥哥。”
春桥呼吸微顿,她转过头,不可思议道,“你真得要嫁给盛秋潮?”
“对啊,我马上要嫁给哥哥了,”裴繁有些得意。
春桥的眼神微变,目光中含着些许怜悯,她好心提醒道,“我劝你别嫁。”
裴繁被春桥的眼神看得不舒服,她的笑容恶毒,“我为什么不能嫁?”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只有给别人做妾的命。”
春桥无声地盯了裴繁一眼,然后轻轻道,“我不会嫁给盛秋潮,你放心。”
能将未婚妻折磨成一个疯子的人,她也不敢嫁。
“我劝你不要嫁,是为了你好。”
裴繁不太满意春桥的态度,搞得她好似很无聊似的,故意来挤兑人,却一脚踩进软绵绵的棉花里。
“我同哥哥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这天底下我是最懂他的人,”裴繁出言讥讽,“你只不过是伯府落难的表姑娘,哥哥一时得了你的趣才将你放在身边。”
“等日后人老珠黄,还不是要被他扫地出门。”
见裴繁说话越来越过分,春桥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侍候在一旁的澜娘忍不住开口赶人,“裴小姐,我们姑娘身体还未大好,怕过了病气给您,您走吧。”
裴繁维持不住优雅端庄的风度,拂袖离去前又恨恨瞪了春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