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看着她,活泼开朗的样子,眉眼都是爽朗,里面也带着一些内疚和亲近。之之叹了口气,对她说:“方姐姐,是我决定好了的事。”
“再说,现在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对了,方姐姐,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晚点我整理好了,给你。”
“嗯嗯。”方音还挺好哄的。“什么什么,你得给我好好说说。”
之之说:“当然,满足你。”
踏在雪里踢了踢雪泥,沁入心扉的寒气驱散了心中那股痴缠的闷气。送走了有事的方音后,她独自走在雪地里,慢慢地走到了微澜湖,冬季时,湖面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淡漠的天空变成了闪着光泽的冰面和被寒风吹斜的芦苇。
紫燕花支杆黄脆脆的,呼啸的风里七零八落。在春天时,美得像一幅画卷的微澜湖,在冬天就像香消玉损的美人一样孤寂。
云梦楼被打理得一尘不染,之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没多时,就有月迷谷的下人将她这次在盛京等地添置的行头全部都送了过来。
作为一个小姑娘,她喜欢的当然是吃的,还有好看的。之之一一整理摆设在房间里,看着这个大半年没有人住过的房间多了几丝人气后,她才满意地看着案上的猫儿瓷。
“嬷嬷,帮我备些热水,我一会儿沐浴。”
嬷嬷应了下来。
之之看着衣柜里新添置的衣物,不少都是在盛京里特别定制的,她手指轻轻滑到一套水杏色斜绣百合福字的裙袄上,“就这个了。”
薛素鸣回来的较晚,谷中这段时间搁置的事情很多,忙完以后,他还去杏林居给左相千金把脉了一下,只是看到缠过来的宇文清霜,他身上的冷气就更足了。不过负责杏林居的百蕊是个玲珑心窍的人,当下就帮他脱了身。
宇文清霜很不满地说:“离微澜湖最近的不是云梦楼吗?为什么就连我们也要住在这杏林居?”
左相千金许是患了肺痨的缘故,脾气好得很,她呼吸此处洁净的空气,温和地劝道:“我看这杏林居就挺好,这里栽了桃林,若是春日,定是桃花如许。”
宇文清霜软了脾气,对她道:“柔云,你可是左相千金,再怎么说也是月迷谷的贵人,怎可这样委屈了自己。”
转头对百蕊时,就带上了冷笑。
“这……”百蕊当然知道她们两位都是谷中的贵客,甚至连谷主都亲自过来为左小姐调理身体,可是……
百蕊为难地道:“谷主喜静,自小便是一个人独居云梦楼的,左小姐和宇文小姐,还望见谅,百蕊实在是……”
“那离之之呢?”宇文清霜很不满,“她不也住在云梦楼里?”
百蕊头疼:“宇文小姐,之之小姐是谷主的师妹,也是老谷主亲自吩咐了谷主要悉心照顾的人,谷主向来疼爱之之小姐,云梦楼确实是我等无法涉足之地。”
宇文清霜正要发脾气时,那位好脾气的左相千金柔柔地唤住了她,“清霜,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相信薛神医的安排,来日方长嘛。”
宇文清霜听着她的话,脸色有所缓和。“也不知道这月迷谷究竟是如何待人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怪……”她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百蕊面上带笑,又陪在旁边说了几句话,才找了借口离开。
华春在外边候着,眼神瞥了瞥屋内,嘲笑道:“倒是都惦记着谷主啊。”
百蕊皱眉,小声地道:“华春,你少说两句。这宇文清霜和左柔云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华春辗着草药,看了看她愁着的眉眼,说:“百姐姐,你担心什么啊,她们就算要是对付,也是对付那离之之,咱们啊,看看好戏就是了。”
百蕊唇瓣泛着些笑。“你这话倒是不假。一回儿有空,让人折几枝梅花给左小姐房间里的花瓶换了。”
华春应了下来。“百姐姐,你放心。”
之之沐浴完毕,正擦着头发,就听落雪里,有脚步踏过木板的声音。
之之听得出来是那位业务繁忙的薛神医的脚步声。
天气挺冷的,她坐在火炉边,发丝上的水滴落在火里,嘶嘶地响了一瞬。脚步声停顿在她的门前,随即是他清冷如雪、微微沙哑的声线透过雪声、簇蔟火苗地声音抵达她的耳朵里面。
“在?”
“哥哥,我在呢,门没关。”
“不用。”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晚些时分,有个迎接的宴会,你也出席一下。”
隔着一道门,之之神情是放松的,她眸光微暗,抿了抿唇瓣,说:“好。不过……”
“哥哥,宇文小姐也到谷里了,她好像想要见你一面,哥哥,晚上的宴会她也到吧?”
“不用担心,她是陪着左相千金来这里养病,过几日她就会离开。”
之之好笑地说:“我有什么担心的,我是担心哥哥啊,哥哥啊,不仅骗了人家里的宝物,还把人家的心也骗到手了。哥哥要小心啊,可别在她手里栽跟头。”
之之这打趣的语气,听得薛素鸣皱了下眉头,他呵斥道:“之之,你胡说些什么。宇文家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她怎么看,那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