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势在必得的语气让系统稍微安心了。无他,它的能量现在是越来越薄弱了,它必须得早点得到一部分气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月内,取得气运。不然,我们就会被迫离开这个空间了。”系统在沉睡前,告诉她。
一个月。之之微微皱眉,“系统……?”她呼唤了几声,不见答复。有些不快,不过一个月啊,她唇瓣忍不住翘起,凝眸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脚步不快不慢,甚至连之之都能跟得上他的步伐。离开长明道观的一路上,他都抿着唇,冷若冰霜,仙姿佚貌,仿佛乘风归去的仙人不欲与他们这些凡人同伍,整个队伍都安静若鸡,就连大大咧咧的方音也闭上了嘴巴,走在后边远远的。
离得最近的当然是之之了。
秋日的日头有些大,之之跟着他走的步伐,渐渐地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她也发脾气了,冷暴力算什么,她不干了。脚步一停,委屈地不走了。“既然这么气,干嘛还要找我。”
方音等人睁大了眼睛,瑟瑟发抖,对之之投出了佩服的眼神。果然,就在她话声才落,前边那道挺拔的身影顿了一下,松姿鹤骨,他回眸看向她,那双如墨般幽深的凤眸沁着寒意,“离之之,你真的把我当你的哥哥?”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才会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受伤,听出了不甘。明明他还是那张死都不会改的扑克脸,就算是琼花玉貌,在这样冷冽寡淡的神情下一映,只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逃跑。
“我……”之之被他盯得心虚,卡壳了。甚至不给她说的机会,白衣神医就走上了马车,帘子落下,遮挡住了她,可是坐在马车里的人的心又怎能平静如水、不惹尘埃。
他垂眸,张开手掌,轻盈的蜻蜓步摇仿佛记载着他的心不在焉。
可是很快,车帘子又被人揽开,一张娇俏的脸蛋冒了进眼帘。即便是被困于长命道观,经过这件事,她仍然没事人一样,天真的神态让他厌烦,那双狡黠的杏眼含着灿烂的笑意。“哥哥,我和你一起坐。”
他的手掌猛然合住,那些隐秘的心思被手掌包裹的步摇刺得发疼,他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她。
之之目光很敏锐,看到了他手掌中被光线一晃而过的首饰。
她坐在旁边,马车寂寂地摇晃。而他闭目静养着。
她忽而起了一点顽皮心思。“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她的声音娇俏,甜美又酥脆,仿佛在耳边搔动的一片羽毛。
他不说话,她更是不安分地伸手,差点就要抚上他的发顶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住了她的手,墨羽般眉毛蹙起,薛素鸣冷声对她道:“之之,我从前想,有我的庇佑,你自然可以做一个天真的孩子,但是我想我错了,对你来说,过分的天真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哥哥……”少女有些不安地喊了一声。可是薛素鸣只是看着她,他的样子是认真的,不由让她开始紧张起来。
“为什么……要离开月迷谷?”
之之嘴唇一动,那些久别重逢的笑意已经彻底从脸上消失了,她倔强地移开脸,不想他从中看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离开月迷谷,哥哥,我已经十七岁了,难道我就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
薛素鸣听着她的话,心中竟然泛起了怒火,她就这么想要离开,这么想要得到自由,难道忘记了,曾经她说过的话。
“甚至为了得到所谓的自由,和明无为私奔离谷?”薛素鸣努力以平静的声音说出这一句话。
少女忧伤地对视着他,咬着樱唇,姿态是楚楚可怜的。有那么一刻,他心软了,可是立即又清醒了过来,他很明白,她是故意的,故意示弱,想要拖过去,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在对付他的招数上她总是很有奇招。
他一句一句地戳破了她的泡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若是我没有过来,你会怎么样?”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情形。“从此你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再也见不到一丝的阳光。容瑾看中了你身体里的一样东西,为了得到它,你会生不如死,这样的日子很长很长,你会日日恐慌,直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这样的人生你还喜欢嘛?”
步步紧逼,逼得少女大惊失色,不知所措。隔着短短的距离,他那双凤眼锐利如箭,刺得她哑口无言。
他好像丝毫看不出她的难堪,又或许根本不在意,眼睁睁地看着她面容渐渐苍白,只是付之一哂,声音也充满了嘲弄。
她低头道:“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居然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丝毫不知情。”
“原来,你还知道这叫做傻。我以为你还要死不承认。”薛素鸣神色清冷,瞥了她一眼。
之之委屈:“我可没有。”
忽而,车厢内沉寂了一会儿,除了马车辗轮的声音,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之之道:“哥哥,为什么啊?”
薛素鸣怔了一下,她仰头望着他,那双皎洁如月色的杏眼涌动泪珠,鲛人垂泪般的婉婉,她哭着,声音细细吟吟的,像是小兽低鸣。
她一哭,他硬起来的心肠也被这么一哭软化了。
“为不值得的人哭,笨。”
她抽了一下鼻子,眼睛都哭花了。本来就够难过的,还要听到他这毫不留情面的的话。一下,都不想哭了,只想和他对骂,可是没来得及骂,薛素鸣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张白帕递到她面前,她朦胧泪眼,他抿着唇,冷冷淡淡的一副样子。“像什么样子。”
之之拿着白帕擦着脸,红着眼睛大声地说:“怎么,我哭都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