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被太君后给拦下了。看来,太君后与女皇父女情深,岂能让小辈得逞。现在正在两厢对峙。不过,我估计就在这两日,太女那边,就会有动作了。”
“毕竟时不我待,若是等你回来,情况更是麻烦。对了,你可有收到太女派去命你上交虎符的懿旨?”
赵云寰摇摇头,她没有随军,而是轻骑快马绝尘回来的,估计是错过了太女派出的使者。
“母皇现在情况如何了?”赵云寰担忧的问道。
花朝飞缓缓叹了口气,伤感道:“难得豫王殿下一片孝心,陛下她……曾醒过几次,只是头脑不甚清醒,说不出话来了。”
赵云寰顿时放下心来,沉痛不已的看着花朝飞道:“我……我想去看看母皇……”
花朝飞欣慰的点头。
第五十四章
烛火的微光张牙舞爪的摇曳在窗棂上, 窗棂格子里的纱绢拢住了困在其中的野兽,却遏制不住它癫狂嗜血的心, 在黑暗里不停的朝着人身上飞扑。
太女赵云知定定的看着窗户上烛火的影子,仿佛看着的是自己的内心深处,绢纱薄薄的一层束缚已经快要困不住那只野兽了。
她已然到了挣脱的边缘。
忽然,耳边响起了女人有气无力的呻吟,接着,她搭在床边的一只手被人摸了一下。
赵云知顿时浑身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看向手背上的那只手, 苍白无力,瘦的只剩了一层薄薄的老皮, 紧紧的贴在指骨上。看着像是鹰爪一样, 极为可怖。
赵云知听她喉咙里滚动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顿时低头凑近了她的脸侧喃喃的唤了一句:“母皇……”
片刻之后,女皇赵睿安睁开了眼睛。
赵云知心凉了半截,屏息凝神,愣愣的看着她。她以为还会如从前一样, 看到一双精明睿智, 充满肃杀之气的眼神。
然而女皇缓缓睁开的, 是仿佛被泼了灰尘脏污侵染了的两潭浑水。她双目不但浑浊无神, 没有焦距似的盯着床顶。
这是她的母皇吗?
这真的还是她的母皇吗?
这几个月来,太君后把持着深宫, 每次面见女皇的时间都很短。但只要见她一次, 就会让赵云知颠覆一次对她的印象。
母皇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下去, 看上去就像一根干瘪的老树枝。这样的她, 很能清醒吗?即使清醒了, 还能做回那个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英明的君主吗?
她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 替她遮风挡雨的母皇形象,崩塌了。
“太女殿下,别再犹豫了。”一旁的侍从一甩拂尘,恭恭敬敬递过来一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药。
“陛下太累了,也该歇息歇息了。”
若是赵云寰在这里,定能认出来,说话的这人正是青芜山的掌门人,萧清绝的师父,萧止。
她所谓的歇息,毫无疑问,就是长睡不起。
赵云知还在犹豫。
她跟别的皇女不同,是在女皇一路的关心和疼爱里长大的。她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每一段回忆,都有女皇的踪影。
可是……如今来送女皇上路的人还是她。
赵云知的手有点发抖,药汁里倒映出她苍白无措的一张脸。她求救似的看了眼萧止,哑生道:“道长……要……要不你来。”
今晚,她已经派人将皇宫控制住了,太君后也被她囚禁了起来,就为了能让女皇殡天她好顺理成章的继位。但是等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赵云知却又怂了。
“旧星陨落,新星将起。殿下本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如今,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女皇她寿命无多,那群拥护她的旧臣却始终抱有幻想,不愿让殿下登基。若是不久后祸星赵云寰携大军回京,必然导致天下大乱,帝星移位。殿下只有及早登上皇位,把控朝臣,才有一拼之力啊。若是殿下心生不忍,贫道愿代为行事。”
萧止大义凛然的接到药汁,走到榻前,鹰眼晦暗不明的凝视着女皇片刻。在赵云知期待又不忍的目光中,微微扶了一把女皇的头,固定住,将汤汁从她的口中往下灌。
女皇赵睿安似有所觉,紧闭嘴巴,浑浊的双眼里流露出恐惧。汤汁沿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萧止目光一凛,狠辣尽显,五指挪到她的下巴两侧深深地一掐,迫的她不得不张口。
女皇剧烈的挣扎起来,使劲的摇着脑袋。但无可避免的,汤汁还是流进了喉咙里。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发了狠,脑袋磕在萧止的头上。萧止被她撞了个头晕眼花,手上一松,已经被她把碗摔到了地上。
汤汁洒了一地。
萧止一见火冒三丈,伸手按倒女皇,五指掐住她的脖子紧紧的收拢。女皇连踢带打的挣扎,但萧止的手腕跟钢筋铁骨一般,而她则病弱多时,哪里抵抗的住。
不一会儿就伸了舌头发出嗬嗬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