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纪轻轻,没病没灾的,能试出什么来。不如把那奇人传进宫来,让朕探探她的虚实。也省的绮儿年纪小,再被些个腌臜货给骗了。”赵睿安端起了慈母的样子,正色道。
肖璨心头不屑,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陛下说的是,臣侍这就派人通知绮儿。”
如此一来,赵睿安算是得了意外之喜。对肖璨的态度愈加亲切起来:“我看你还是别禁闭宫门了,中宫还需要你。”意思是要请他回去主持中馈了。
“陛下万万不可”肖璨忙又跪下“臣侍曾发愿,在宫中为陛下祈福,直到陛下康健为止。如今发愿尚未达成,决不能向佛祖食言。”
赵睿安一听,也不再劝,只柔声道:“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需要,跟内务府知会一声就是。”
肖璨也顺势深情款款的凝视回去:“多谢陛下。”
赵睿安一出清宁宫,肖璨就招来了心腹,严肃道,“去,告诉老九,事办成了,让她赶快把人送进来。”
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见指腹残留着零星的□□。“没想到那小丫头自制的粉黛竟这般神奇,陛下果然没有察觉。该赏。”
肖璨边想边出了小佛堂,两腿一伸躺到软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唤人过来:“碧螺过来,刚才的话本,给本宫讲到哪里了。继续……”
……
肖璨跟赵睿安推荐的人,正是明灵子。不得不说,她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炼制的丹药确实可以减轻病痛,感到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至于有没有丹毒,那都是后话了。
派人试了几炉丹药之后,赵睿安亲自上阵,不久,就感觉起了效果。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一口气能批几十本奏折没有问题。
对明灵子慢慢信任起来。连带着也赏了赵云绮好几次。
谁知不出几日,赵云绮居然意外坠马摔断了腿。据御医说,九皇女是落马的时候及时调整了姿势,这才伤了腿,要不然,只怕命都难保。
然而虽然捡回来这一条命,但是,若是她的腿不能恢复原样的话,显而易见的,赵云绮作为一个皇女,首先意味着注定失去继承大统的权利。
赵睿安当初登基是踩着多少姐妹的尸骨才坐上这九五至尊的宝座,其中的艰辛比谁都要清楚。这条路多么黑暗,龌龊,也比谁都要清楚。她当初从重重倾轧下杀出了一条血路,然而到了孩子身上,她是不希望她们这样做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们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所以哪怕老大是个不中用的,她也不愿意放弃。她不要求旷世之主,只求能守成就行。届时再安排几个肱骨之臣好好辅佐,将大晋朝绵延下去。
但是仅仅半年的时间,老三,老大,老九相继出事。她心里不禁咯噔,不由联想到,是不是她的皇女们之间,有人暴露出了野心。
要知道,皇女夺位,她首当其冲,说白了,就是她坐在最上面,肯定得挡着人家的道了。
但赵睿安自问还没到需要禅位的年纪,那这个人的野心,暴露的就有点早。
她想通这个关节,就不想罚太女了,尽管她这事做的让自己如鲠在喉,特别恶心。但私心里想,决不能随了暗处那个人的意。连带着对,老九,老三,都产生了那么一点子从不曾有过的怜惜。
但老三是决不能召回来的,她生性多疑,只是对她的事起了疑窦,这谋逆之罪仍是板上钉钉的大罪。索性就把这份怜悯转移给了君后的另一个女儿,老九。
谁知道这老九的府中又暴出了有人偷偷给赵云绮下毒的事来,赵睿安一腔难得的爱女之心无从施展,全部转成了满腔怒气,瞪着眼睛咆哮道:
“查,给我查,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连我女儿都敢动!”
……
这京都朝堂局势风云诡谲,如鼎水之沸。而赵云寰这里却是岁月安好,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赵云寰正与张栖迟在院里下棋,疏雨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给添点茶水,上个糕点什么的。自从将明灵子送往京都之后,张栖迟就退了回来守在家里,隔个三五天的过来一趟。
“殿下久居深宫,怎会知道明灵子此人。”张栖迟缓缓放下一子,说出了心头藏了许久的疑惑。
“你觉得她此人如何?”赵云寰避而不答,她翘着一条腿,缓缓的用杯盖撇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显得十分的惬意。
张栖迟迟疑了,回想了跟明灵子相处的这段时间,组织了一下语言,严肃道:“胆大包天,野心勃勃。”
“确实如此。”赵云寰轻押了一口清茶,笑道:“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张栖迟心道,哪里是不可多得,简直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朵奇葩,典型的要钱不要命。这明灵子谎话连天,什么都敢说。自称神界的使臣,受真神的号召,为成就神子成仙的大道而来。说白了,就是冲着皇帝去的。
什么成仙大道,她敢说,皇帝也真敢信。
“母皇相信君权神授,因为当初青芜山的道长,曾亲口说过,他是真龙之身。而且那时母皇年幼,资本不显,根本没有一争之力。”
“哦?这事当时先皇可知道?”张栖迟第一次听到这种秘辛。
“当然不知,是后来母皇地位稳固之后,才传出这种话来。”赵云寰倒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毕竟她一向不信天命。
张栖迟却是眸光一亮:“不知殿下对青芜山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