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殿下。而且沈大人反复看了她的供词, 没有漏洞。”张栖迟今夜格外的紧张, 毕竟今晚, 决定的不光是赵云寰的命运, 同样也有她的。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温折玉自从俞溪回来, 将杳安第一时间送去了沈清越处, 就快马加鞭的赶去了赵云寰处。
她在阿策所在的房间待了大半夜, 等人彻底睡熟了以后, 才亲了亲阿策高挺的鼻梁骨, 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她到正厅的时候, 赵云寰与张栖迟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
三人沉默不语,心里都是难得的紧张。赵云寰的掌心甚至微微的渗出了汗来。
在临近早朝的最后一个时辰,终于有传讯的宫女姗姗来迟。赵云寰到院子里迎了上去,而其他两人已经提前回避了。
“孙尚宫……”
赵云寰一见来人脸上带着笑意,心微微放下了一些。她是女皇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资历老心眼多,一贯的捧高踩低。但既然她今天带着笑来,就说明处境于赵云寰而言,是有利的。
“三殿下,奴才给您请安了”孙尚宫笑吟吟的道:“这个时辰来,打扰殿下了,是陛下有要事,请你入宫呢。”
赵云寰也跟着笑,不卑不亢的看着孙尚宫,悄悄隔着衣袖送了一个荷包过去。“什么重要的事,要麻烦孙尚宫过来有这一趟。我这心里有些忐忑,还望尚宫指点迷津。”
这孙尚宫是女皇的人,她处事圆滑,不为任何人办事,只忠于女皇。不过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是会透露几分。
“陛下跟皇太君都在等着您呢。对了,京兆府少尹沈大人跟七皇女也都在。”
孙尚宫意有所指的道。
“好,且容我整理一番,这就跟尚宫出门。”赵云寰以更衣为借口,回到了厅内。
疏雨眼疾手快,已经去取了一套正式的宫装过来。赵云寰边穿边与站在屏风后的张栖迟低声交流。
“不太好,皇太君也在。但赵云漪不在,看来这件事要按在老七的头上了……但皇太君肯定会保她。”
张栖迟同样压低声音:“就算六皇女不在,要真是订下罪名来,七皇女还是会拉她下水,甚至很有可能,让她顶罪。”
“只能见招拆招了。”
不求尽善尽美,赵云寰最在意的,还是今晚能不能洗脱她的冤屈。
……
“砰。”
女皇赵睿安今晚火气不断,已经砸了好几个杯子了,其中有一个正好砸在赵云繁的额间上,当场鲜血蜿蜒。
赵云繁连擦都不敢擦,梗着脖子喊冤:“母皇,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上次跟沈少尹虽然有些不愉快,毕竟只是公事上的见解不同罢了。沈大人何苦咄咄逼人,非要陷我于不义呢。”
“殿下,您的意思是臣有意诬陷于你吗?”沈清越闻言也站不住了,急跪在女皇面前,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惶惶不安地道:“是陛下信任,交由清越追查蝶杀的事宜,清越才无意间查到这人身上的。得知这个消息,臣也很是惶恐。”
“行了,这件事清越没有错。”女皇冷冷的拂袖,示意沈清越起来。“你从入京以来,尽心尽力,朕是知道的。”
“好了,陛下也别生气。”皇太君插话道:“云繁素来是个好孩子,陛下也不能听个小人说上两句,就冤枉了她。”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哪里是冤枉。”女皇怒气未歇,朝着赵云繁冷笑:“你不是要见那杳安吗?一会儿且看你如何与她对峙。”
赵云寰来得比杳安稍早。
她到后看到御书房跪着的赵云繁,适时的露出一抹惊讶来,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起来吧。”女皇示意赵云寰在一旁等着。
不一会儿,就听得铁链声窸窸窣窣,有人进来了。她身穿囚衣,神情恍惚,只是一见到赵云繁时,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亮光来,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道:“殿下救我啊,我不想死。”
“闭嘴。”女皇额角突突的冒着青筋:“你可看好了,这两个皇女,你要哪个救你。”
杳安似是吃惊的看了看旁边,看到赵云寰时,表情僵了一瞬。
赵云寰也跟着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
就见杳安的表情中慢慢流露出一丝愧疚,转过头仿佛不敢见人一样,把视线转到了赵云繁身上。
她膝行几步去拉扯赵云繁求道:“殿下,您快点跟陛下说清楚啊,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听您的话往三殿下书房里放了一张纸,怎么就成了杀头的大罪了呢。”
“你闭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赵云繁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道:“你说是我指使你放的,有何证据。那纸上写了什么?”
她之所以做此问,就是因为,她知道杳安不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