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笑道:“小姐说到底是个姑娘家,多少要会一些。”
“她胆子倒是大,针还拿不明白呢,就敢生生把血肉/缝上。”
“虎父无犬子,小姐越大越像城主了。”
顺子每一个字都说到了老爹心坎上,老爹忍不住得意:“我生的自然像我。”紧接着补充道:“长得像她娘就行。”
小刀在旁道:“那薛进咱还杀吗?”
老爹摆摆手:“哪有一次不成再来一次的事,算了。”
小刀十分愧疚:“都怪小的无能,竟没一刀扎在他身上。”
“并非恁无能,是那个薛进,哼,这个人心够狠,若叫他借着东风抖搂起来了,他日必定是个祸患。”老爹目光凝重,脸上是极为少见的严肃。
小刀是老爹的刀,顺子则是老爹的计囊:“咱们从始至终并未在明面上开罪过他,小姐更是救了他一命,若他这回不死,真飞黄腾达了,必定也要记着小姐的恩情,正所谓狡兔三窟,咱们倒是不好将筹码都压在谢家上。”
老爹点头,又笑道:“是这么个理,行,就看他有没有那飞黄腾达的命了,保不齐有朝一日,他还真能做我女婿嘞。”
天蒙蒙亮时,船抵达安阳码头。
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领着一众城卫来接父女俩,顺便拜见谢宁两位城主。
宁城主被吓破了胆子,不愿离船,谢城主为着搜查刺客两日未眠,刚刚歇下,也没有下船,只谢燕平和谢善臻露了面,这兄弟俩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连年纪最小的老五也以礼相待,并没有因为他们庶子的身份就有丝毫怠慢。
楚家四子却没有多为之欣喜。
安阳赘婿要是宁繁金那般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少城主之位他们或许还能争一争,偏是这谢燕平。
薛进那倔驴都能把楚熹哄的找不着北,何况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高深莫测的谢燕平呢。
少城主?
拉倒吧,没戏了。
楚家四子兴致缺缺,不怎么愿意理谢燕平,谢燕平也不在意,转过身来向楚熹道别:“过几日得闲了,我再来安阳看你。”
“好!记得给我写信呀!”
“一定。”
楚熹坐上马车,又回头看了眼谢燕平和那艘船。
……
离开安阳将近一个月,修筑城墙的工程进展至尾声,只差箭楼还没竣工,楚熹顾不得回府歇歇,先登上了城楼,老爹也跟了上来,很得意道:“这青石砖每块都有两尺厚,严丝合缝的,箭都插不进来,别管外面打成什么样,咱守着安阳城,那就是高枕无忧。”
楚熹见过了沂都的城墙,对比之下安阳的城墙确实高处一截,看起来无比坚固。
不愧是老爹花了大价钱的。
看看城墙的宽度,又看看里面这一侧的石阶,楚熹忽然有了主意。
如果把投石车放置在箭楼两端,紧挨着登上城楼的石阶,就可以利用滑轮和人体从城墙上坠落时产生的力量,轻易将弹丸运送到城墙上,同时拉动投石机的发力装置,只要人离开滑轮绳索,投石机便会发射弹丸。
嗯……理论可行。
楚熹刚胡乱莽出一个大蒜素,对自己信心十足,很乐意尝试一下。
时机不等人,说干就干。
回到城主府楚熹便将房门紧闭,开始没日没夜的画图纸。
转眼到了谷雨这日,谢燕平的第一封信送到了安阳城。
不算大学录取通知书,这是楚熹头回收到信,多少有些兴奋,一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的拆开。
开头四字,燕平谨奉。
楚熹心里一哆嗦,生怕满篇涩涩的文言文,叫她看的一知半解,那当真难受死个人了。
好在谢燕平知晓她文化水平不高,并没有用太生僻的词句,就像他平时说话那样,以至于楚熹看着信,都仿佛能听见他的声音。
“今于船上,后日归家,想你见此信时已回安阳三日有余,不曾收到一封书信,故舔笔斩卷,书此一封。”
谢燕平的信上并未写很多,只说快到合州的时候下了场大雨,又问安阳有没有下雨,让她多注意身体。
末了四字,皆安勿念。
楚熹看着这四个字,莫名想到了薛进,不知谢燕平这“皆安”里是否包括薛进。
冬儿过来添茶,瞧见她手里的信,嬉笑道:“是燕平公子的信呀,他说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