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低声禀告:“姑娘,世子爷是真的将您放在了心尖尖上,那四月和六月是女护卫,身手不错,以后该再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沈琦芸沉默下来,怕是老王妃要更生气了。而严韶羽这般看重她,她想要离开,也会更难。
很快,沈琦芸就发现了齐嬷嬷在身边的好处,比如以前她在府里只能做个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不同,齐嬷嬷会跟她说一些府里和城里的消息。
这天,齐嬷嬷从外面进来,欲言又止。
主仆相处了好几天,沈琦芸看得出来,比起那些别有用心或胆小的丫鬟,齐嬷嬷算是一个得用的人。她好奇:“发生了何事?”
“外面有个人自称是你嫂嫂,非要见你一面。”齐嬷嬷皱了皱眉,严肃的眉眼带着几分不满:“应该是有事相求。”
沈琦芸不以为然:“我的身份,也不能暗地里见客。让她走吧。”
齐嬷嬷一脸不赞同:“可姑娘你身份不同,如果他们在外面惹了麻烦,也会牵连你。”
沈琦芸无奈摊手:“我这样怎么管?再说,惹了大祸,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大家一起死,反正都是个死,我还宁愿不知道,让自己多欢喜一会儿,到时坦然赴死便是。”
齐嬷嬷竟无言以对。
“这样,我还是将她带进来。”齐嬷嬷提议:“就说是我的亲戚。”
说着,不待沈琦芸反应,转身出门。
这不算小事,齐嬷嬷应该是亲自去偏门接人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沈琦芸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她走出房门,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布衣走进来的二十多岁妇人,容貌只是寻常,脸色蜡黄,眼底青黑,一看就没歇好,她扶着微凸的肚子,脚下飞快,动作却格外小心,眼神都不敢乱瞄。
正是沈琦芸的嫂嫂周氏。
周氏是第一次进王府,总觉得处处精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摔了东西赔不起。直到边上带路的嬷嬷顿住脚步她才敢抬头,这一抬眼,就看到了屋檐下一身红衣的女子,微愣了一下,才认出来是自己小姑。急忙上前:“琦芸,你近来可好?”
沈琦芸对上她眼神里真切的关怀之意,也有些恍惚:“挺好。有事么?”
周氏顿了顿:“那什么,你大哥他……又闯祸了,这一回人家不要银子,要他去蹲大牢。琦芸,你大哥确实不像话,也该受些教训,可若让他去了大牢,你这里……可能会失宠。”她伸手摸着微凸的肚子:“对沈家的子孙也有影响。”
可以说,如果让沈粮蹲了大牢,整个沈家都要家破人亡。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和他同行的人将人打得半死,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我知道你艰难,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来求你……”
沈琦芸无语,半晌道:“都说血债血偿,人家又不肯要银子,你凭什么认为关在王府后院的我帮得上忙?”
周氏哭声一顿,动了动唇:“不是说世子爷很宠爱你?你求求他……”
身为通房丫鬟,在王妃和老王妃手底下求存已经很艰难。再多出点事,沈琦芸只会死得更快。
说真的,凭着沈琦芸的身份,没人敢欺负外面的沈家,甚至还会得许多便利。结果呢,他们不想着借此好好做点正经事,反而还要添乱,沈粮是不是和沈家的列祖列宗有仇?
沈琦芸一脸肃然:“他已经二十多岁的人,做事冲动,不为自己留后路。他既然动了手,就该承受后果。我帮不上忙!”
周氏闻言,如遭雷击,还想要再哭求,却被四月她们给拖了下去。
她离开时哭得厉害。人都消失在院子里了,沈琦芸心疼似乎还有她哭声中那种绝望的感觉。
正烦躁呢,外面来了人,正是上一次挨了打的月嬷嬷,多日不见,她还是那般严肃,此时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姑娘,主子有请。”
老王妃有请,沈琦芸不去都不行,只得跟着月嬷嬷往长青院而去。
齐嬷嬷带着六月跟在旁边,低声道:“姑娘别怕,老娘娘和世子爷感情深厚,不会苛待世子爷的人的。”
那可不一定!
只能说,老王妃不会刻意针对,但看一个人不顺眼,那是一举一动都是错。沈琦芸一个小丫鬟,人家随便挑个错处就能收拾了她。
长青院中很安静,沈琦芸上一次来,直接就被拦在了门口。这还是第 一回得以进门。
说真的,哪怕还没见面,沈琦芸就猜到会有麻烦,万分不愿意进。
沈琦芸福身请安。
老王妃头发花白,带着抹额,不苟言笑。一看就不好相处,她并不喊起,居高临下看着沈琦芸,慢条斯理地道:“我听说了你兄长的事,说实话,太不成器,该让他好好受些教训。”
沈琦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也不想自谦,干脆低着头。
老王妃自顾自继续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出了这种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家破人亡。你想不想救你哥哥?”
当下讲究全家人一荣俱荣,沈粮出了事,对沈琦芸确实没好处。她低下头:“想!”但也想让他受点教训,日后再不敢乱来。
“我可以帮你的忙。”老王妃轻飘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