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绦苦守了多年,还以为这次终于能出头了,结果希望再次落空。不用指望她看见桑洱会露出什么好脸色。
冬梅在尉迟家的下人里混熟了,估计也那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这样也好。桑洱本来就懒得去卞夫人面前扮演孝顺儿媳妇,就让薛绦去表现个够吧。
看到桑洱一脸无动于衷,冬梅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桑洱有点想笑。
冬梅转头,看见有下人正搬着供奉之物,放上后面的马车,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说起来,少夫人,我之前上街采买的时候,听了一嘴关于清静寺的传言,听说那地方以前是乱葬岗!”
桑洱愣了一下。
乱葬岗,即是无人安葬的尸骨集聚地。邪极怨极,易生鬼怪。
难道这与那几个小妾的杀身之祸有关?
系统:“主线剧情进展,炮灰指数—10,实时总值:3890/5000。”
桑洱:“!”
进度条变了,莫非冬梅的话会是关键线索?
眼见终于引起了桑洱的兴趣,冬梅凑近了些许,说:“奴婢听说,那地方以前是古战场,一有死人就就地掩埋。后来随便用铲子挖一下,都能挖出几块尸骨。明明空无一人,走夜路的商队却说听见了那里有哭声和惨叫声,再加上时不时有人在那里失踪。所以,才会建了一座寺庙来镇压底下的东西。为此,清静寺里的禁制、驱邪符数不胜数。真不知道卞夫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过去……”
桑洱佯装听不懂,暗地里,心绪却在快速转动。
难道说,原文的两个小妾出于好奇,或者是不小心解开了禁制,放出了某些东西,才会被邪祟害死了?
桑洱:“……”
如果BOSS真的是清静寺下的邪祟,那完蛋了。因为她作为“靶子”的吸引力,可比那两个小妾要大得多,危险也不止翻一倍。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一只指尖染了蔻丹、素白的手掀了起来。
尉迟兰廷弯腰,钻进了马车。
今天要去佛寺,他换了一身暗青的女子裙裳,黑发绾起,目深唇红,懒懒一笑:“早啊,嫂嫂。”
桑洱怔住了。
冬梅惊呼:“二小姐?”
这些马车并没有安排谁和谁坐一辆。为了不太逼仄,默认是三人一辆。卞夫人身边的空位早已被薛绦和张嬷嬷牢牢占据,余下的人就随机搭配。
“路上我想清静一些,那边太吵了。”尉迟兰廷微微一笑:“和嫂嫂坐一辆车,嫂嫂不介意吧?”
这可真是,困难来了,天降大血包。
桑洱怎么可能和他靠在一起,高兴地拍了拍自己旁边。
马车外站着那个叫绮语的侍女,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一起上来。
尉迟兰廷看了她一眼,说:“你另寻一辆车跟着。”
绮语低头,说:“是。”
人已到齐。一行低调华丽的马车平稳地向前出发了。
清静寺坐落在姑苏城郊的信天山上。马车得走上大半天。
为了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桑洱今天卯时就被叫起床了,没睡够,额头隐隐抽痛。摇摇晃晃的车厢,本来就容易致困。桑洱的眼皮不知不觉就黏上了,头歪到了旁边那人的肩上。
似乎不是冬梅那瘦巴巴的肩。
比她的肩膀更高,更宽厚,靠着舒服多了。
尉迟兰廷正在闭目养神,忽然肩上一重,睁目瞥下去。一张睡得毫无防备的小脸映入眼帘,睫毛微微颤动,比小扇子还浓密。
冬梅坐在门边,见状,想爬过去,将桑洱的头拨回来。但她刚一动,尉迟兰廷就抬目,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冬梅呆了呆,才坐了回去。
听说,尉迟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的关系,一直有几分微妙。她家少夫人和二小姐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好的?
及至傍晚,桑洱被冬梅叫醒,发现他们已经到清静寺了。
前方的山林中,伫立着一座白墙黑瓦、幽静肃穆的佛寺。秋云高阔,绿叶阴浓,梵宇崇闳,水池清浅。女眷们在马车上坐了大半天,都快坐吐了,一下地,呼吸到林间的新鲜空气,俱是心旷神怡,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清静寺里是清一色的尼姑。香客不限男女。若要入住,则只接受女眷。
一个法号为净竹的老尼,带着几个年轻的尼姑在门外等着。与他们寒暄了一通后,老尼便带他们入寺,说休息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