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云上浅酌
时间:2022-04-14 07:56:29

  桑洱睡了一路,此时精神正好,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这个世道,除仙道外的教派,都已走向没落。人去楼空、屋宇破败是常事。清静寺的香火也很惨淡,寥无人烟。但几个尼姑的衣着打扮、通身派头,也很不俗,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可以维持住这样的局面,肯定与卞夫人有关。

  她那么有钱,给清静寺定期修缮、养着一群尼姑,毫不费力。

  寺内种了几株参天大树。树叶被秋染成了金色,黄叶落了满地,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方才路上还在疑神疑鬼的冬梅,也松了口气,小声说:“少夫人,这里真漂亮。看来那些传言都有夸张之处。如果说,这里真的那么可怕,卞夫人又怎么会经常来?”

  路过了一处佛堂,桑洱侧目,看了一眼里面那尊面目模糊的佛像。

  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好。但不知为何,从入庙开始,她就隐隐觉得压抑,仿佛身体在本能地排斥这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她这副纯阳之躯,与某些阴邪东西在相冲吧。

  清静寺的正殿是烧香拜佛之地。供人休憩的地方,位于后面,分成了东、西、北三部分。彼此之间用假山石、水池和廊桥隔开。寺中的尼姑平时住在北厢,少部分住在西厢。

  此地,卞夫人、桑洱等女眷,都被安排在了东厢。由于房间里只有单人床,仆人们在入夜后,都会到尼姑住的那片地方休息。

  尉迟兰廷的房间,就在桑洱的对门,只隔了一个天井。

  护身符离得那么近,桑洱的心也安定了一点儿。

  天色暗下来后,下起了秋雨。有小尼姑将斋菜端到房间来给他们吃。

  桑洱吃了几口,依稀听见了对面传来了敲门和说话声。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好奇地探头出去,就看见尉迟兰廷一身素衣,站在房门口。

  见不到那个叫绮语的侍女。

  果然,在入夜后,他就不让闲杂人等近身伺候自己了——只除了一个脑子不灵光、看不出他的破绽的小傻子。

  两个尼姑提着灯笼,一脸抱歉地与他说着什么,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洱觉得不对劲,走了过去。原来,他入住的房间屋顶,刚才突然烂了。雨水倏地灌入,淋湿了床铺。地面也变得湿漉漉的,已经不可能住人了。

  尼姑道:“请施主移步西厢。那边有空置的房间,和这里的格局是一样的。”

  晨昏交替后,世间一片雨雾朦胧。

  走廊下的灯笼熄灭了。尉迟兰廷的面容笼罩在昏暗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启唇,缓声道:“好,那就劳烦师太带路了。”

  桑洱的神经微微绷紧了。

  不是吧,西厢离这里可很远。尉迟兰廷走了,她万一遇到危险,上哪里找护身符?

  只是,当着两个尼姑的面,周围一圈屋子又都有人,桑洱总不可能耍赖要他留下。只好眼睁睁看着尉迟兰廷进屋,拎了包袱出来。

  屋中的烛火落入廊中。

  在昏光下,桑洱有点沮丧又充满了不舍的模样,活像一条被主人扔了的小狗。

  尉迟兰廷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嫂嫂,晚安。”

  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跟着尼姑离去了。

  桑洱回到房间,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冬梅不知道她在烦恼今晚的事,给她铺好了床、服侍了她洗漱后,也走了。

  子时初,清静寺进入了宵禁时间,非必要之事,不可四处走动。

  房中点着灯,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房间里的书都是佛经,桑洱翻了几页,就又合上了。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她开始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摸摸,像在玩寻宝游戏。

  随手掀起床垫,桑洱吃了一惊,发现床板上贴了不少黄符。

  桑洱:“……”

  果然空穴来风。这些黄符,足以说明清静寺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安全。

  根据恐怖片的黄金定律,很多时候,危险都是无知无畏的好奇心和作死欲带来的。桑洱蹲了下来,没有贸然去碰这些黄符,而是辨认着上面潦草的笔画。

  桑洱在昭阳宗混过,知道驱邪符根据画法不同,可以分成几大类。若非精于此道,应该看不出其中的微妙差别。

  眼前这些横七竖八地贴着的黄符,针对的是妖怪,而不是厉鬼。

  奇也怪哉。按理说,乱葬岗上最容易出现的是厉鬼类吧。

  桑洱纳闷,打算放下床垫,看一下其它地方有没有贴着这种符咒。目光掠过床垫底部时,她的动作蓦地一停。

  寺庙里的床褥色泽素白,因此能清楚看见,床垫底部沾了星星点点的红印。若是将床垫放平,位置正好对准了床板上的驱邪符。显然是符咒未干的墨水,印到了床垫底部。

  桑洱皱眉。

  驱邪符不是快消品,不需要定期更换。除非遇到了非常厉害的邪祟,驱邪符被其所破,燃烧成焦黑状,才要重新换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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