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着脸做什么?”尉迟兰廷看着她,问。
骤然有光落入。烛光照入瞳孔,桑洱的眼睛一酸。
卧槽!这副身体的泪腺太浅了,要是被误会躲在被子里哭,那也太丢脸了。
桑洱莫名有点慌,用力想重新将被子拉过头。但还是拗不过抓住被角的那只手。
“你这模样,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尉迟兰廷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慢慢逼近了她,青丝滑落,遮住他半张面容。美丽又冷漠的双目映出了她的面容:“一开始,不是嫂嫂自己来找我的吗?”
桑洱的脸颊,如同细嫩的软豆腐。
稍一用力,指腹就会陷进去,挤出一团肉。很好捏。
桑洱的鼻翼轻轻地鼓动了一下,敢怒不敢言。
这人着实恶劣。
言下之意仿佛是,一开始就是她傻乎乎地来招惹他的。所以,不管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都得全盘接受。
而且,把人欺负完了,还要凑过来,寸寸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因为她是个白纸一样的笨蛋,他甚至连伪装都不屑于伪装,就袒露出了恶趣味。
桑洱:“……”
这篇买股文,果然重口。
正牌女主居然可以同时周旋于四个这样的男人中间,真让人佩服,佩服。
就在这时,窗外雷霆电光乍然雪亮,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闷雷都震撼的轰响,如饕餮咆哮,震得窗棱咔咔声响。
即便不惧雷声之人,也很难不被吓到。
狂风自窗缝吹入,打湿了烛火,房间内暗了下来。
尉迟兰廷动作顿了一下。他身边的少女却在这时忽然前倾,扑了上来,闭眼抱紧了他的腰。
如同认主的小狗儿。不理解主人为何欺负自己。但始终盲目地相信,在害怕时,主人会保护自己。
尉迟兰廷沉默了一下。
桑洱的鼻子埋在他的衣服里,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皂角味,默默数着秒数。
她已经做好了等尉迟兰廷反应过来,就会被他推开的准备。
不过,霉值马上要突破66点了,隔靴搔痒的触摸不会奏效,得亲密的拥抱才行。哪怕只能蹭一秒,也会多一分生机。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推开她的手。反倒是耳朵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在给她挡住雷声。
桑洱吸了吸鼻子,有点困惑地动了动。可那只捂住她耳朵的手不让她抬头。只听见他淡淡地说了一个字:“睡。”
桑洱拗不过他的“铁砂掌”,便不动了。正合她意,这个姿势也可以消除霉值。
或许是因为这个姿势太舒服,或是因为尉迟兰廷身上的皂角味好闻,明知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桑洱还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没睡多久,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桑洱就醒了。
她的腿压麻了。
桑洱:“……”
清静寺的房间只让一人睡,床很窄。作为寄人篱下者,为了不滚下地,桑洱一直缩着,躺在外侧面部朝内。此时,她压在下方的右腿,已经没了知觉。
稍微一动,就如同有千只蚂蚁啃噬骨头,酸到极致的麻意冲上头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没最开始那么黑了,似乎乌云变薄了一点。所以,房间里各物的轮廓也能依稀看见。
唯一的被子被她霸占了。尉迟兰廷压根没盖被子,枕着手臂,侧卧在她旁边。他的睡相很优雅,气息均长安静,似乎睡着了。
桑洱无声地淌下一滴冷汗,想了想,还是打算自行偷偷摸摸地解决掉问题——先翻身躺平,再忍一下,搓两下小腿肌肉,等血液重新灌注回去,应该就会好了吧。
桑洱咬牙,捏紧了被子,像个关节生了锈的老人,先是做贼似的将上半身躺平了,再去挪腿。孰料,发麻的右腿一抬起,就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使劲踹了尉迟兰廷的腿一下。
桑洱:“………………”
卧槽,完了!
睡着睡着,被人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只有死人才不会醒。桑洱背脊发毛,赶紧补救,但很多时候,人着急起来更容易出错。她的腿再次一抽,这回,更是直直踩进了尉迟兰廷的双腿之间,只比膝盖高那么一点。脚趾一收紧,还抠住了他的衣服。
若是继续往上,就会触碰到他深藏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