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谢持风会对他有敌意。因为郸弘深的阻挠,间接让谢持风错过了挽救白月光的机会。这仇可结大了。
桑洱:“那郸弘深为什么非要留下?”
系统:“这就要问他自己了。”
眼见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古怪,桑洱怕他们当街起冲突,赶紧起身,打圆场道:“持风,你回来了就好。这是我师弟郸弘深,不是纠缠我的坏人。都这么晚了,我们就别在街上待下去了,回宗吧。”
一边说,她一边步下石阶,忽然感觉到鼻下热热的,低头,才看见衣襟上星星点点的血。下一刹,一阵天旋地转淹没了她。
谢持风和郸弘深的目光同时定在了她脸上,都脸色一变,同时朝她扑来。
最终还是谢持风先接住了她:“桑师姐?!”
郸弘深也蹲在旁边,像是被桑洱的样子吓着了:“喂,桑洱,你怎么了,说话!”
因为今晚已有前兆,谢持风很快就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了。他握住桑洱的手,无声地往她体内注入了一股温润的灵力,让她好受一点,沉声道:“带她回宗再说。”
郸弘深挡住了他的动作,眼神不善道:“不劳烦你,我来背她。”
桑洱鼻血未止,迷糊间,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谢持风雪白的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不肯离开。
谢持风抬眸,将郸弘深的神色收于眼底,那一瞬,仿佛有一种危险的心思出闸。他非但没松手,还直接将桑洱背起,召出了月落,冷声道:“桑师姐的内伤是在九冥魔境里造成的,经久不愈,情况怕是不简单。我带她回她洞府。你去找莲山真人。”
在平辈弟子里,论速度和负载的稳定性,月落确是最佳的仙器。再说,深夜去寻莲山真人,也确实是身为青竹峰弟子、和莲山真人关系更亲近的郸弘深更合适。郸弘深无法,眼睁睁看着桑洱被带走,才寒着脸,召出了佩剑,飞向青竹峰。
他和谢持风,一个是赤霞峰弟子,一个是青竹峰弟子,交集素来屈指可数。
细数起来,只有两次印象特别深刻。
第一次的交集,是将近两年前,一次抓捕炎兽的任务。
那一年,他和桑洱因为告白的事而闹翻了。两人打了一架——当然,他没怎么动手,主要是桑洱压着他在打。此事惊动了莲山真人。
莲山真人胡子一吹,两眼一瞪,分别将两人轰下了山,让他们去外头抓捕妖兽,顺便让头脑冷静一下。
那件事后的几个月,桑洱再没和他说过话。郸弘深心情烦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但一想到她压着自己毫不留情地挥拳头的那一幕,少年的自尊心又撑了起来,不肯低头。
在出发追捕炎兽的前夕,郸弘深偶然得知,桑洱在上一个任务里,被一株妖藤绞伤了脚踝。
而那只炎兽的巢穴在火山口,据说里面能找到温养血脉的珍稀奇药。
这说不定会是一个破解两人僵持的契机。找到那味草药,送给桑洱,再不冷不热地说上她几句,引她斗嘴,关系或许就能恢复往昔了。
郸弘深的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模糊的念头。于是,在杀掉妖兽后,他忽然提议改变计划,多留一天,来搜查妖兽的巢穴。
在一行人里,大家的态度都是可留可不留。只要谢持风对此不感兴趣,想尽快离开。但那附近的环境太危险,在进巢穴前,众人在外面布了结界,以几人法力共同护持,若不同进同出,结界的稳定性就会受到影响。
何况,其他人都被郸弘深说动了,谢持风初次下山,不好违背大家一起做的决定。故而也留下来了。
在炎兽的巢穴里,众人确实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可惜,郸弘深没有找到他最想要的那味草药,败兴而归。
翌日清晨,他们终于离开了炎兽巢穴。谢持风据说是要去寻一个故友,与他们匆匆分开了。后面的事,郸弘深就不知道了。
第二次交集,便是炎兽任务不久后的宗内灵修大赛。
他和谢持风在之前的选拔赛里没有碰到,在决赛时终于对上。郸弘深对自己很有信心,以为自己可以和谢持风打个平手,谁知道进了场,就被对方一路碾压着打。
在生死胜负的一瞬间,郸弘深嘴角溢出了血,被同样狼狈的谢持风按在了地上。月落嗡鸣的剑尖,在离他颤抖的眼球一寸之遥的地方堪堪定住了。
四周都为这场精彩的决斗爆出了喝彩声。只有郸弘深一身冷汗,被屈辱,后怕,愤怒和不敢置信席卷——在月落指着他的瞬间,他可以感觉到,谢持风对他有过杀意。
简直是个疯子。
从过去到现在,从下山做任务、灵修大赛,再到现在桑洱的事,全都和他八字不合。
……
另一边厢。
桑洱趴在谢持风的背上,云雾遮蔽了他们身下不断后退的风景。很快,两人就回到了昭阳宗,青竹峰。
谢持风背着她,走过昏黑的山间石道,将她送回了洞府。
这是谢持风第一次走进桑洱的房间。出乎意料,这是一个布置非常简单的地方,修炼的地方放了一张寒玉床,一个丹炉,还有放满一整个柜子的丹药材料、杂书卷轴。用屏风隔开的寝殿里,则摆了一张床、衣柜、一张梳妆台。
桑洱在躺椅坐下:“持风,你去那个柜子左数第四格抽屉里,帮我拿一种凝血草,泡进热水里给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