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而不腻,果然好吃。
果然,这种东西也不一定非得要别人陪,一个人享受也很开心。
赶在日落前,桑洱回到昭阳宗,径直上了赤霞峰。
谢持风的洞府,位于赤霞峰顶的那风景绝好、爬满了紫花藤的山崖上。从这儿不仅可以俯瞰昭阳宗大部分楼阁,在山间晴好无雾时,还能看见山下那奔腾不息的眠宿江。
时近黄昏,里面没人。
谢持风今天要巡逻,应该也快回来了。
桑洱坐在他门口的石阶上,老老实实地等人回来。
等到天渐渐黑下来,山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道疾驰而来的剑光。
谢持风收剑下地,衣袂被风拂动,泛出了水波纹。穿过了安静的山路,他瞥见一个黑影朝自己跑来:“持风,你回来啦!”
谢持风步伐一顿,仿佛有点惊讶:“桑……洱?”
“等你半天了。”桑洱将藏在身后的礼物盒递上,在夕阳中,双眸也染了温柔的微光:“听说大后天是你的生日,我接了一个捉妖任务,马上就要出发了,估计赶不了在正日回来。所以……”
光是从外盒的精巧程度,就知道不是便宜的东西。谢持风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桑洱一眼:“这是给我的?”
“是啊。我知道今天不是正日,但送礼物宜早不宜迟,还是提前给你吧。一点小小心意。”桑洱拿起他的手,将盒子塞进他怀中,嘱咐:“进去再拆哦,我走了。”
说罢,她就匆匆离开了。
谢持风回到了洞府,打开盒盖,看见里面躺了一条非常精致的腰带,一看就价值不菲。
在加入昭阳宗后,他就没有大张旗鼓地过过生日。
师尊清楚他的身世,平时亦待他不薄,给他的吃穿用度也极好。但生日却不会刻意为他庆祝。谢持风明白,这是因为师尊担心这个日子会让他想起亲人惨死的一幕幕,以及那未报的家仇,担心刻意提起会让他痛苦。
别的弟子不太清楚内情,但看到谢持风从来不过,便以为他不喜欢过生日,也就识相不说了。
但其实,相比那些不好的回忆,谢持风记忆更深刻的,是小时候娘亲亲手煮给他的长寿面,是父亲爽朗的笑声,是温柔的兄长将他抱起来,放进礼物堆里的情景。
但谢持风从未对师尊提起过,更没有解释。他只在每年生辰时,自己给自己点一碗长寿面吃。
有人郑重其事地送他礼物,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事了。
记得庙会那个晚上,桑洱给她自己买的耳坠只是便宜的地摊货,连五个铜板也要斤斤计较。却一声不吭地给他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似乎……自从那一天,他不再叫桑洱做“桑师姐”起,她就认为两人关系更胜从前了。这份礼物,也是因此而来的吧。
但其实,在那个时候,他的动机并不纯粹。更多是因为看出了那姓郸的弟子对她的心思,不知何处涌出的一股阴暗的破坏欲,驱使着他喊出了那个名字,来让郸弘深不痛快而已。
谢持风的眸子晦暗,竟觉得这份礼物有一丝难言的滚烫。倏地将盖子合上了,塞进了架子的一角,不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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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持风的生日过后,桑洱渐渐跟上了任务的节奏。
日子如窗间过马,一天天地流逝。
四季轮转,从炎热似火的酷夏,过渡到漫山金穗的秋天、严寒飞霜百花残的冬日,再重新迎来枝头吐新芽、杏花吹满头的春日,统共也不过三百多个日夜。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盛夏炎炎,火伞高张。
在昭阳宗的校场上,新一届灵修大赛初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结界以内是一座高入云霄的王母仙树,各类仙器的幻影不断,飙发电举,与枝丫上的妖兽对抗。本届参赛的弟子几乎都是年轻门生,法术和招式都有些生嫩,但冲劲十足。
在初赛时,昭阳宗的长老们会共同构筑一片结界,箐遥真人会释放出自己的仙门法宝——无相仙葫,从葫芦里长出一株王母仙树,上面栖居着妖兽、收藏着法宝,可以模拟斩妖除魔的真实情境。
抵达王母仙树最高处,摘下金果的弟子,才能升进下一轮比赛。
因为参赛者经验不足,时不时就有弟子脱剑摔下,又或是不敌妖兽,被穷追猛打。所以王母仙树每隔百米,就会有金丹中期的弟子在守着,以便随时出手救人。
桑洱盘起腿,坐在王母仙树中下层的一根枝丫上,咬了一口桃子,饱满的桃汁爆开,传来“咔嚓”脆响。
咽下了果肉,桑洱活动了一下脖子,视线穿过层叠的枝叶,看到了高远的蓝天烈日。
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进入任务一年了,也兢兢业业地当了谢持风的舔狗一年了。
由于这一年没有具有转折意义的大事发生,都是日常流水情节,属于写进书里也会被一笔带过的部分,所以,炮灰值降幅不大,只徐徐降到了4200/500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