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云上浅酌
时间:2022-04-14 07:56:29

  濒死前夕,茫茫然中,她依稀看见了远处那片层叠起伏、垂满灯笼的高楼,听见了喜乐在夕阳下的奏鸣。蒲正初,于韦,还有许多熟悉又陌生的同门,正在大喊大叫,御剑飞来。

  “快过来!找到他们了,就在悬崖边!”

  “赤霞峰上都是血,吓坏我了,还以为怎么了呢,没事就好!”

  “先别管那么多了,你们两个,都快要行礼了,这关头还双双失踪。再不回去准备,就要错过吉时了……”

  离得近了,这几道声音,就彻底转为了惊恐:“等等,你们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快住手!”

  ……

  他们的声音,夹杂在眠宿江嘈杂的哗哗声里,似远还近。

  在这最后的时刻,许多细碎的念头在桑洱的记忆里闪过,面颊溅满了血,却忍不住想露出一个苦笑。

  或许是因为她改变了剧情,影响了什么。所以,原本应该在拜堂时才恢复神智的谢持风,提前记起了一切。

  她千方百计地想避免最惨烈的结局。

  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

  甚至还弄巧成拙,死得原文更早。

  桑洱的视野阵阵发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最后说点什么。无奈,喉咙早已被上涌的腥血堵满,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了。浑身也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终于,抓不住那枚小老虎了。

  它落了下来。一路滚啊滚,滚到了谢持风靴边的一滩污泥里。

  谢持风眸光定住,彻底怔然。

  就在这时,二人的脚下,散落各处的小石子竟在轻微抖动,紧接着,传来了强烈的震动。

  这片被滂沱大雨日夜冲刷的悬崖,终于撑不住,在这一刻,忽然迎来了崩塌,快得令人来不及防备!

  一时之间,远处御剑而来的众人的吼声更加激烈:“小心!”

  “快御剑起来!那里要塌了!”

  在那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巨响中,软烂的山泥裹挟着千斤重的断石,朝着眠宿江滚滚倾泻。

  桑洱措手不及,脸色惨白,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手不知所措地在空气里抓了一抓,想抓住点什么。

  发丝凌乱,嫁衣破烂。

  心口顶着一个血糊糊的滑稽伤口。

  没有一丁点皮肉在复原的迹象。

  谢持风目光一定,思绪在那一刹,彻底空白了。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也要御剑自保。

  这一幕,也成了他此生此世,最深最重的梦魇。

  “持风,快回来!”好在,在关键时刻,蒲正初从后方猛扑了上来,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腰。于千钧一发之际,将谢持风捞了回来。

  却已来不及抓住桑洱的手了。

  她小小的尸身和着泥石,一并落下。被后者重重地砸进了浑浊湍急的江水里,再也不见踪迹了。

 

 

23

  桑洱死去的这一年是己未年。十月十,漫山红烛的吉日,却成为了昭阳宗许多门生不愿意回首的一天。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还在等着吃喜酒。骤然听闻桑洱摔下了悬崖,第一反应,都是震惊且不敢置信的。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众人明面上不敢提,私下却在议论,还夹杂几声可惜。

  桑师姐没皮没脸地倒追了谢师兄那么久,在宗内已不是秘密。偏偏死在了愿望成真的前夕,死在了期盼已久的大喜日子里。

  这可真是,缘浅命薄。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内情的人,蒲正初在桑洱坠崖后的一个月内,就累得瘦了一大圈。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傍晚,悬崖突然坍塌。蒲正初御剑最快,拼尽了全力,才将那已失去了反应能力的谢持风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

  被他拽得重重落地,谢持风的神色,却仿佛还没缓过来,浑浑噩噩地望着断崖下的江水,突然间,猛地呕出了一大口血。

  好端端一场喜事成了白事。

  当夜,昭阳宗众人就沿着眠宿江,寻找起了桑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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