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退下的内侍心中一边抱怨,一边急匆匆的往太后宫中赶去。
果然,内侍到了太后宫中,将祁湮的话上禀给太后时,太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你退下吧。”好在这崔太后养气功夫不错,没有对着皇帝的内侍发怒。
内侍怕在这惹眼,半分不敢耽搁,立刻告退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太后的宫殿中,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声。
白瓷茶盏被太后狠狠掷在宫墙上,砸的稀碎,只剩下碎瓷片哗啦落地。
“好!好!好啊,真是哀家养的好儿子,自打登基之后,是一天没来请过安,枉费哀家多年教养,竟养出了个白眼狼!”太后的骂声在瓷盏碎裂声中响起。
近身伺候的老太监见状赶忙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啊,为这事气着了自己不值当,纵是陛下不贴心,不还有皇后嘛,那可是娘娘嫡亲的侄女,自是亲近娘娘。”
提及皇后,太后脸上的怒意散去许多。
她喘了口气,重新落座在软榻上,咬牙骂道:“早知今日,哀家还不如趁早杀了这白眼狼。”当年她和父亲逼杀先帝元后,之后虽入宫封后,却始终讨不了先帝喜欢。
入宫初时,后宫再无旁人,可先帝却怎么也不肯碰她,便是赤身相对,同被而眠,先帝都没有半点反应。崔后当年毕竟是个刚出阁的姑娘家,以为是先帝身子出了毛病,还为先帝延请名医医治。
可那郎中却说,先帝身子好得很,至于为什么对她没有反应,或许是心病。
先帝始终不肯碰她,纵是崔后做尽□□事,先帝也是半分反应都无。崔后崩溃逼问,先帝却同她道,只要瞧见她,便想起亡妻死状,心底的坎怎么都越不过去。
后来其它妃子入宫,一一承宠,崔后彻底绝了心思,干脆养了嫡长子祁湮在记在名下。
她对着不是亲生子的祁湮本就没有甚么母子之情,先帝又跟防贼似的防着她,两人自然疏远。
太后话一出口,她身边的内侍太监赶忙拦下:“娘娘,此一时彼一时,有些话可说不得了。再者说了,陛下未必对您就没有母子亲情,你想啊,陛下自出生起便没有母亲,他的母亲可只有您啊,如今这办冷着,许是因着卫国公府那位刚死的缘故这才怨上了您,待过些时日,这母子感情,想来也便回缓了。”
提及卫韫玉,太后也是一肚子的气。
她自问未曾逼迫祁湮,可卫韫玉一死,祁湮却怨上她和崔家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哀家可是同他说过的,只有皇后之位,那卫韫玉做个皇贵妃,哀家都能允,是他祁湮自己动手杀她,临到头却怨上哀家了。”太后满腹不满道。
因着当年逼死先帝元后之事,这崔太后自己是吃了大亏的。
说来说去,既注定是要做夫妻,那断是不能让对方怨上自己的。
崔太后自己也总是想,若是当年没有逼死先帝原配,而是将那女子由妻改妾,或许境况会大为不同。活人跟死人可是没法比的,人死了自然满是挂念,活着的,自然都是不堪。
正因这前事的教训,崔太后想的便是要了祁湮的正妻之位,日后让晚情和他慢慢磨就是,至于卫韫玉,祁湮得了人,还能有多少怨气。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让娘家侄女,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忆起旧事,崔太后也是满心怨怼。
亏得一旁伺候的内侍费心劝慰,心头的不快才算稍稍散去。
她长叹了声,扶额无奈道:“罢了,陛下既不肯同皇后过来,也就只能委屈些皇后了,你让人去跟皇后递个话,让她去御书房给陛下请个安,这打从新婚便未曾见过面,算哪门子夫妻!”
崔太后的话,皇帝敢不听,那位新后却是不敢不听的。
宫中内侍的话传到皇后宫中,皇后好生接见了太后宫中的奴才,应下了太后的话,道自己今日便去皇帝那请安。
内侍办完差事便回了崔太后宫中,他人一走,那位崔皇后脸上强撑着的笑便消弭干净。
贴身伺候的宫女低声嘟囔:“太后为着娘娘你操心是不假,可咱们也不能硬往陛下跟前凑啊,前头那位才死多久,这时候往陛下跟前,不是招眼嘛。”
宫女嘟囔声落,这位新后低低叹了声,只道:“慎言。太后有吩咐,自是要照办的,你吩咐小厨房备上些点心,咱们去一趟御书房。”
这位崔皇后,是崔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名唤晚情。
崔晚情体弱,母亲又因父亲宠妾灭妻的缘故抑郁而终。若非当年崔太后盘算着要给祁湮定个崔家出身的正妻,她只怕早被家中那些个妾室磋磨死了,因着她和祁湮议亲,崔太后恐她被崔家内宅里的肮脏事坏了性子,便做主将她养在了京郊佛堂。
崔晚情性子本就安静,不喜交际,住在佛堂后便借着体弱的名头推了所有京中贵女交际,除非逢年过节也没有回过崔家,因此和崔家人关系并不亲近。也是因着未在崔家养成的缘故,她和崔家人跋扈的性子分外不同,是真真如水般的女子。
小厨房备好点心后,她便带着宫女依着太后的吩咐,去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