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究竟是不是镇魂,那就只有祁湮自己知晓了。
反正此刻的祁陨,是因芸娘这句镇魂,愈加憎恨祁湮。
芸娘受祁陨之命在卫韫玉身边五年,自然猜得出祁陨待卫韫玉的心思,她在说出这句话后,也猜到了祁陨的反应,遂低叹了声,接着道:“殿下,您活着,才能为主子报仇血恨。”
祁陨掌心紧攥,低眸未语。
他当然明白,时至今日只有他活着才能为卫韫玉报仇。
祁陨握着椅子扶手,扶额起身,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椅子旁的桌案上一只玉佩。
这只玉佩,他曾在那位沈姑娘身上见过个一模一样的。
祁陨随手拿起那玉佩,低眸匆匆扫了眼,竟在玉佩背面瞧见了沈釉两字。
这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名字,一个痕迹瞧着年份浅,另一个则瞧着年份深。浅的那一个是沈釉的名字,另一个名字那人,祁陨并不认识。
他微微凝眉,心生不解。
他既在沈姑娘身上见过这只玉佩,怎的卫韫玉房中,竟还有一只沈姑娘的玉佩。
这只玉佩的确是沈釉的东西,只是却不是如今顶着“沈姑娘”身份的卫韫玉的物件。
卫韫玉的母亲和沈釉的母亲出自一门,这玉佩正是她们外祖家每位姑娘身上都有的。当年卫韫玉便是因着这玉佩的缘故认出了沈釉是自己的表妹。
只是因着这玉佩是女子饰样,卫韫玉平日又多着男装示人,因此只是将母亲旧物珍藏,此前从未戴过。
直到死而复生后恢复女装,才将其戴在身上。
至于沈釉的这一只,则是一年前沈釉病故后,卫韫玉为其收敛遗物时带回家中的。
“沈釉。”祁陨呢喃出声,握着这玉佩,又问芸娘道:“你在你主子身边五年,应当知道这个沈釉的吧?”
沈釉?芸娘闻言微一思索,回忆起了关于“沈釉”之事。
她如实回道:“自是知晓的,这位沈姑娘是主子姨母家的姑娘,几年前阴差阳错同主子相认,只是这位沈姑娘身子弱,一年前病故,主子亲自前去为她下葬,又将其遗物带回了金陵。这玉佩便是沈姑娘的遗物。”
遗物?祁陨闻言神色微惊。
若是遗物,那如今隔壁房中的那位沈姑娘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鬼魂?还是什么人刻意假扮?
祁陨下意识抚了抚自己脸上的面具,想到那位沈姑娘擅长易容术,眸光微冷。
“你确定沈釉这个人,已经病故?”祁陨重又问道。
芸娘见祁陨又问了一次,也是纳闷,却还是如实回道:“自然,奴婢确定,当初我也是见过沈姑娘的,那位姑娘身子不好,主子为她请了不少名医,个个都束手无策。”
祁陨闻言略一沉吟,几瞬后,沉声道:“好,你去告诉十七,今日给隔壁房中那位姑娘的膳食里放上些安眠的东西,让她睡得沉一些。另外暂且不要让人知道你回来了,先在院中寻个隐蔽处藏着。”
芸娘应诺告退,过了一会儿祁陨将那玉佩放入袖中,也踏出了内室。
他出了这间寝房后,便往那位姑娘如今所居的厢房而去。
院落里很是安静,那处厢房也是如此。祁陨停步在房门外,抬手叩响了门:“沈姑娘,你在房间吗?”
内室里,原本在床榻上躺着的卫韫玉在听到祁陨的话音后,猛地从床榻上弹起。
她原打算着一回房间就休息,却在收拾行装时,不经意瞧见自己当初的卧房房门大开。初时卫韫玉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收拾好行装后如常卧榻歇息,将梦将醒时才突然想起自己曾在那房中遗落了件东西。
她从金陵去往京城时,将沈釉的遗物留在了此地,眼下沈釉的玉佩还在房内!
卫韫玉睡意全无,辗转反侧,听到祁陨的声音后猛地坐起。
“在。”她扬声回道。
话落匆匆理了理衣裳,疾步走到房门口。
祁陨低眸候在门外,待卫韫玉打开房门后,方才抬起眼帘。
“殿下来寻是有何事?”卫韫玉强压着心里的惴惴不安,先出声问道。
祁陨在她问话时,眸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世间真有术法能将一个人的脸完全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吗?竟能像到一般无二无法区分。
顿了瞬后,祁陨启唇回道:“这易容的东西在我脸上时日渐长,捂的假面下皮肤不适,我记得姑娘曾说这面具寻常水洗不落必须要用特制的药水,故此特来向姑娘借那药水一用,烦请姑娘将药水予我些。”
祁陨话落,卫韫玉松了口气,应道“好。”便赶忙回身去房内给他拿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