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虽然知道有些大户人家的女子不愿意在集市中露面,但关雎还是忍不住有些迟疑。
出来摆摊的时间越长,关雎原本的心态也在逐渐改变。
即便是天子脚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安顺,坏人在哪里都不少。
“道长不必担心,前方便是我家马车。”小丫鬟及时解释,并且指向自家马车,“这荷包里是二十两银子,听闻道长一天只算三卦,一卦五两银子,剩下五两则是道长您的辛苦费。”
“稍等。”关雎将荷包收了起来,手机塞进自己的袖口中,跟着丫鬟向马车中走去。
马车中空无一人,关雎有些迟疑,但想起方才有财运的卦象,还是坐了进去。
“希望道长不该问的不要多嘴。”
丫鬟小心叮嘱了一句,坐在一旁当起了隐形人。
马车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宅院,推门走了进去。
“道长,请跟奴婢来。”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妇人迎着关雎下了马车,轻手轻脚地向里间走去。
里间地小塌上一名头戴珠翠的妇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睁开眼睛对着关雎微微点头。
“听闻道长在预算未来上,很有前途,今日匆忙将道长请来,还望道长不要介意。”
对方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冷不热,但关雎并未在上面感受到恶意,因此心态也十分平稳。
“未来多变,不过是陡然看到一丝天机。”关雎自谦了一句,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不知夫人请在下过来,是为何意?”
“道长不必紧张。”对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到房间中相对明亮的地方,从衣服中拿出一道黄符,“这是我家老爷亲自从千鹤观中为我求取的安胎符,随身携带之后便可保胎儿无虞。”
妇人抬手一扬,将安胎符递给关雎。
符咒一事太过复杂,关雎暂且没有涉及,况且千鹤观的安胎符在整个大周都鼎鼎有名,若是这妇人连千鹤观的安胎符都不信任,虽然亲自派人将她请来,估计心中也是不信的。
“千鹤观的安胎符乃千鹤观霓苌道长亲手所画,听闻孕妇只要贴身佩戴七七四十九日,待小儿生出来之后便不用担心魂魄不全。”这些消息都是之前在山河观交流时所知道的。
现如今拿出来说,不过是滥竽充数。
妇人脸上的表情不变,甚至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千鹤观的符胎自然是人口称赞的。”
“既然如此道长不妨为我算上一卦,看我这胎儿是否能保住。”妇人低头看向自己尚未凸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不舍。
“武安桦。”妇人朱唇轻启,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关雎则是很快从人物报上看到了对方的生平经历。
“夫人这胎尚不足两月。”关雎收起手机,看向脸上没多少表情的武安桦,“胎儿发育时间尚短,这个时候不仅胎儿容易出问题,连母体都容易受到牵连。”
虽然没有将话说得过分直白,但武安桦在关雎张口时便已经明白了。
这个孩子她没能保住,而且这孩子流掉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下的手。
“夫人既然已经知晓原因,为何不有所行动?”关雎眼中的疑惑很明显,妇人明显知道自己丈夫对孩子不安好心,并且也有了证据,派人来寻她不过是验证猜测而已。
明明对这个孩子也是不舍的,为什么又没有行动呢?
按照人物报上的内容,这个胎儿在两个月后便会小产,而女人是个不易受孕的体质,流产对她身体的伤害过大,随后便一直没能有孩子。
妇人家中虽然有钱,但丈夫死后,武安桦被名下的继子所赡养,一直到死之前还在时不时怀念自己曾经怀过的这个孩子。
“行动?”武安桦原本平静的脸上逐渐有了泪水,“我武安桦是他养的一只金丝雀,那个家中我避无可避,我又能怎么行动。”
“在知晓我怀孕的第二天,我的丈夫便亲自步行去往千鹤观,在观中捐了两千两银子,亲手从霓苌道长手中买下了这安胎符,周围人都说我武安桦好运,虽然婚事不顺,最终嫁给了一个有儿子的鳏夫,但对方家财万贯,而且对我很好,让我好好过日子,要知足。”
“最开始我确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知不觉中武安桦已经泪流满面。
关雎从人物报上看到的生平比武安桦亲口诉说的还要详细一些。
武安桦的家境平平,少时曾有过婚约,但成婚前夕未婚夫却突发疾病去世,从此之后武安桦便有了克夫的名头,婚事十分不顺。
武安桦貌美,虽然有克夫之说,但京都中仍旧有不少富商愿意将其纳为小妾,好在武家父母不同意,武安桦才没有被强买强卖。
但随后武家父母也接连去世,家中当家主事之人从父母变成了哥哥嫂嫂,武安桦在家中的情况也逐渐变坏。
也就是在这时,媒婆再次上门,为商人杜知说亲。
杜知年纪颇大,家中长子比武安桦也就小三岁。
武安桦自然是不愿,但杜知也是这么多上门说亲的人中,唯一提出是正妻之位,而非小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