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想起来了:“你说此人是从有四境轮开始, 他便活着。”
婴勺点头:“说不定年纪比我师父还大。”
长渊拿过信纸,再读了一遍, 嗤笑道:“这样的人, 来魔界抢地盘做什么?闲的发慌?”
婴勺道:“这信中提到的不知来历的军队,十有八/九是北境的人……他娘的玉无更不会也在里头吧?”
长渊:“玉无更?”
婴勺摆手:“一个鸟人,不用在意。你要去龙肩吗?陶奉和罗织肯定对付不了璧城主,我虽然没有和他当面交过手, 但此人在北境做了这么多年的王,是非常不好对付的。”
长渊道:“他是魔?”
婴勺:“不是……不知道。”
长渊:“你见过他,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婴勺道:“我确实和他在一起待过几日,但确确实实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感觉不是妖, 也不是魔。”
长渊:“像榭陵居?”
榭陵居生前独居在西海之西,是天界与灵界共同孕育出的灵物,非神非灵,虽然在天界安居,却不属于任何一族。
“有可能……但这世上像榭陵居那样的人有那么多吗?”婴勺皱着眉想了半晌,“对了,我这里有他一片魂魄,可以去鹿吴山找弈樵查一查。”
“弈樵最近不在鹿吴山,你去洛檀洲找他。”
“那我现在就动身。”
“等等。”长渊叫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去。”
婴勺:“你不要去龙肩吗?”
“不去了。”
“陛下。”弦歌这时候插话进来,“您是不是忘了,还有……”
长渊顿了一下,看向婴勺:“正好曦和这阵子在帮你看如何消除四境轮印的事。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好。”婴勺答应了,走了两步又觉得别扭,回头瞪了他一眼,“谁要你去!”
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弦歌看着婴勺的背影:“陛下,小殿下她……”
“别管她,闹脾气呢。”长渊道,“走,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
…………
婴勺回到寝殿,原本是想要收拾东西,但回来看到整整齐齐的房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可收拾的。
她这才意识到,这回自己不是离家出远门,是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
其实她以前出门也并不爱随身带很多行李,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件是要一直带着的。
比如戚尹给她做的小披肩,比如师父要她读的典籍,比如父王给她新打的兵刃,比如她和长渊一起做的小海螺。
小海螺是从东海捡的。那还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时她和洛檀洲的仙灵青樱一人在岸上一人在岛上,用海螺施法传讯玩儿,法术还不成形,但勉强能听见对面有人在说话。青樱玩腻了,婴勺又拉着在洛檀洲做客的长渊玩,二人摆弄摆弄,最后弄出了个四不像的东西——海螺的另一头连着魔界王都的传信樽,只要长渊出现在附近,这只海螺就会发亮。后来婴勺一直把这只小海螺挂在脖子上,直到回天门山被姬纣算计,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才和它分开。
婴勺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颈,抿着嘴哼了一声,然后摸了摸胸口——朱厌的王羽被她变小了一直存放在衣兜里,幸好没丢。
罢了,这房里没有一件东西是她的,能带走的东西得以后慢慢攒才行。
她听见院门口有脚步声,还以为是长渊回来了,转过身走出殿门,正不知道该摆什么脸色给对方,谁知竟然看见了一副陌生的面孔。
婴勺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走错。
真奇怪,王宫里的人很少,而且都很守规矩,外头议事的将领应该不会胡乱跑到后面来的。
婴勺观察着来人,来人也在观察着她。
双方都有些疑惑,但双方都没有恶意。
婴勺停在殿门口,见那人左顾右盼,似乎走错了路的模样,问道:“你是谁?”
来人道:“我是……抱歉,我迷路了。原来这是你住的地方,我不打扰了。”
他欠了欠身,转身向外走去。